“疯批”之名如同无形的煞气，笼罩着四合院，也让何雨柱获得了一段难得的清静。禽兽们暂时偃旗息鼓，连平日里最爱在院里晃悠、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几个老娘们儿，都缩回了自家屋里，仿佛何雨柱门口那巴掌大的地方是什么龙潭虎穴。
何雨柱乐得如此，每天食堂、家里两点一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偶尔改善伙食，香味飘出去，引得左右邻居暗中吞咽口水，却没人敢上门叨扰。
这天下班稍早，天色还亮着。何雨柱没直接回屋，拐去了胡同口副食店，想看看有没有不要票的处理的猪骨头，买点回去熬汤。
刚挑了两根没什么肉但骨髓还不少的大棒骨，付了钱，一转身，差点跟一个人撞个满怀。
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雪花膏味儿钻进鼻子。
何雨柱下意识后退半步，定睛一看——居然是娄晓娥。
她今天没骑那辆崭新的凤凰二六，穿着一件半新的呢子大衣，围着淡黄色的围巾，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样副食，看着像是刚采购完。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有些意外。
娄晓娥显然也认出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有好奇，有审视，还有一点点…大概是听说那些传闻后的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同于院里其他人的、纯粹探究的好奇。
她没像其他人那样立刻躲开，反而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嘴角还牵起一个很浅的、礼貌的弧度。
何雨柱有点意外。这许大茂的媳妇，倒是有点意思。不像她男人那么猥琐惹人厌，也不像院里那些禽兽要么怕他要么恨他。
“买骨头熬汤？”娄晓娥先开了口，声音清脆，带着点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那种落落大方，没有秦淮茹那种刻意的柔弱。
何雨柱掂了掂手里的骨头：“嗯，这玩意儿熬汤香，还不要票。”
娄晓娥笑了笑，目光在他手里的骨头上停留了一瞬，又抬起来看着他：“听说…你最近在院里…挺厉害的。”
她措辞很小心，没用“疯”或者“横”之类的词。
何雨柱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厉害什么？就是不想当傻子了而已。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更不痛快，就这么简单。”
这话说得直白又粗暴，完全不符合这年代提倡的“谦逊忍让”的价值观。
娄晓娥却听得眼睛微微亮了一下，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理论。她沉吟了一下，轻声说：“其实…也挺好的。人活着，本来就不该太委屈自己。”
嗯？何雨柱更意外了。这年头，尤其是女人，能有这想法的可不多见。看来这资本家小姐出身，确实有点不一样。
“你不觉得我…那什么？”何雨柱挑了挑眉，用了院里传他的那个词，“疯？”
娄晓娥抿嘴笑了笑，摇摇头：“疯不疯的，不好说。但我觉得…至少比有些人活得真实。”她话里似乎意有所指，但没明说。
何雨柱来了点兴趣。这女人，看着文文静静，心里倒是门清。
“真实？”他哼了一声，“真实就得挨骂。院里那帮人，现在指不定怎么咒我呢。”
“他们咒他们的。”娄晓娥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超然，“你过得痛快就行。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嚯！何雨柱差点给她鼓掌。这觉悟，快赶上他这个穿越者了！
两人站在副食店门口，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大多是何雨柱在吐槽院里那些禽兽的奇葩事，娄晓娥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观点往往出人意料地清醒和通透，完全没有这个时代多数女性那种被压抑和束缚的感觉。
何雨柱发现，跟她聊天居然挺舒服。不用藏着掖着，不用怕哪句话说错了被道德绑架，因为她好像根本不吃那一套。
正聊着，胡同口传来自行车铃响，还有许大茂那公鸭嗓子哼歌的声音——哼得依然难听。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微微蹙了下眉，对何雨柱说：“我先走了。”
何雨柱也听见了许大茂的动静，了然地点点头：“成，回见。”
娄晓娥拎着网兜，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不疾不徐，背影挺拔。
许大茂骑着车拐进胡同，一眼就看到了何雨柱，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见了鬼，下意识地想蹬快点儿溜走。但随即他又看到了不远处娄晓娥的背影，眼神顿时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他看看何雨柱，又看看娄晓娥，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何雨柱才懒得搭理他，拎着自己的大棒骨，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往院里走，经过许大茂身边时，连眼皮都没夹他一下。
许大茂僵在原地，看着何雨柱的背影，又扭头看看娄晓娥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刚才那点好心情彻底没了。
何雨柱回到屋里，生火焯骨头，准备熬汤。
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和娄晓娥的短暂交谈。
这女人…确实有点意思。
明明嫁给了许大茂那么个烂人，身上却没有那种市侩和算计，反而有种被保护得很好的、不合时宜的通透和清醒。
可惜了。
这么好的白菜，怎么就让许大茂那猪给拱了？
不过，这关我屁事。
何雨柱把骨头扔进锅里，加上水姜片。
娄晓娥再特别，那也是许大茂的媳妇。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继续修炼他的“疯批”大道，怼遍禽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至于别的…
何雨柱耸耸肩，专心搅和着他的骨头汤。
好奇心？
有点就够了。
再多，就该惹麻烦了。
骨头汤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盖过了所有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