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力量？！”
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江玄没有回答它。
他踏前一步，手中的战锤再次挥出。
“第二锤！”
咚！！！
又是一声巨响，与之前的声音完美地重叠在一起，形成了更加宏大、更加沉重的共鸣。
更多的阴影细线凝固在了半空。
那张原本天衣无缝的死亡之网，开始出现大片的、肉眼可见的“破洞”。
“住手！”
黑曜石人影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发出了蕴含着怒意的意念。
它身上的阴影活甲疯狂蠕动，那些被定住的细线瞬间回缩，同时，一道更加粗壮、更加凝实的阴影长矛从它胸前凝聚，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但江玄的速度，比它更快！
“第三锤！”
咚！！！
三声锤响，连成一线！
整个黑暗虚空，都仿佛随着这最后一锤，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张尚未完全收回的阴影之网，在这宏大的共鸣声中，轰然解体！
它们没有被摧毁，而是被强行“还原”了！
无数的阴影细线，在空中分解成最原始、最纯粹的黑暗能量粒子，如同一场盛大的黑色烟火，绚烂地绽放开来。
黑曜石人影凝聚到一半的阴影长矛，也随之溃散。
它静静地悬浮在原地，光滑的头部第一次正对着江玄，似乎想要将这个人类彻底看透。
许久，它那冰冷的意念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而是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不是战士。”
“你在‘锻造’我的力量。”
第九十一章 你的力量，我要了！
江玄坦然地接受着对方的审视。
他手中的战锤微微垂下，锤头上，刚才敲击所产生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发出低沉的嗡鸣。
“没错。”
江玄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
“在你眼中，这是你的力量。”
“在我眼中，它只是一块成色极佳的‘材料’。”
“而我，是一名铁匠。”
他的话语，平静而又充满了某种不容辩驳的真理。
黑曜石人影沉默了。
周围那些溃散的黑暗能量粒子，不再狂乱地飞舞，而是开始以一种缓慢而有序的方式，重新向它的身体汇聚。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粗暴的凝聚。
那些能量粒子，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提纯与筛选，变得更加精粹，更加深邃。
原本光滑如镜的黑曜石身躯，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繁复的纹路。
这些纹路并非雕刻而成，而是由能量在内部自行构筑、延展，最终显化于外。
它们交织、盘旋，构成了一种近乎完美的能量循环结构。
一股比之前阴影之网恐怖十倍不止的压迫感，从黑曜-石人影的身上弥漫开来。
“铁匠……”
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其中蕴含的情绪变得极为复杂。
有被冒犯的怒意，有对未知力量的警惕，甚至还有一丝……被勾起了兴趣的好奇。
“你很有趣。”
“你是第一个，敢于用这种方式，来亵渎我力量的人类。”
“既然你说我的力量是‘材料’，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这位‘神匠’，能否锻造出我接下来要为你呈现的‘作品’！”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曜石人影举起了它的右臂。
无穷无尽的黑暗能量粒子疯狂涌向它的手心，在那片极致的黑暗中，一柄剑的轮廓，正在被飞速勾勒出来。
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凝聚。
江玄能“听”到，在那柄剑成型的过程中，无数的能量结构在互相碰撞、筛选、融合、淘汰。
这是一个残酷而精密的“铸造”过程。
最终，所有驳杂的、不稳定的结构都被剔除，只留下了最稳定、最锋利、最纯粹的杀伐构造。
嗤——
一柄通体漆黑，剑身狭长，表面流淌着幽暗光华的长剑，被黑曜石人影握在了手中。
它没有剑格，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剑刃上，似乎连光线都能吞噬。
仅仅是悬浮在那里，周围的虚空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
“此剑，名为‘寂灭’。”
黑曜石人影的意念，带着一种创造者对自己完美作品的骄傲。
“它由我万分之一的本源力量，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结构优化而成。”
“其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能量节点，没有任何可以被你利用的‘杂音’。”
“它，是完美的造物。”
“来吧，铁匠，让我看看，你要如何‘锻-造’这件完美的作品！”
黑曜石人影手臂一振，那柄名为“寂灭”的黑剑，没有发出任何破空声，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朝着江玄的眉心刺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席卷八方的能量风暴。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杀机，都完美地内敛在了那狭长的剑身之内。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这一剑，已经超越了单纯的能量攻击，达到了一种“理”的层面。
它所过之处，空间、能量、甚至是概念，都在被其锋利无比的“理”所斩断。
江玄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
他能感觉到，这一剑带给他的威胁，远胜之前那张铺天盖地的阴影之网。
之前是面，现在是点。
一个凝聚到了极致，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点。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手中的战锤，被他高高举起。
这一次，他没有去倾听什么“主音”与“杂音”。
因为对方说得没错，这柄剑的内部结构，和谐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它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主音”！
用共鸣的方式去瓦解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
“完美的造物？”
江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完美的东西。”
“只要是造物，就一定有其‘核心’。”
“只要是武器，就一定有其‘魂’！”
“而我，身为铁匠，最擅长的，就是与‘器魂’对话！”
嗡！！！
江玄手中的战锤，锤头之上，亮起了一点金色的光芒。
那是他身为“神·铁匠”的本源之力！
面对那柄刺破虚无的“寂灭”之剑，江玄没有去格挡，也没有去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