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一直被徐浪抱在怀里的小白狗忽然扭动起来,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纳兰云烟,尾巴摇得像小旋风。它伸出前爪,朝她的方向扑腾,一副急不可耐要投怀送抱的模样。
徐浪心中一动。
这小家伙向来只黏他和郭晓雨,对旁人从来爱答不理。
今日这般反常,莫非……
他顺势将小白狗放到地上。小家伙立刻颠颠地跑到纳兰云烟脚边,立起后腿,小爪子扒着她的裤脚,嘴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纳兰云烟怔了怔,冰冷的脸色不由柔和了几分。
她俯身将小白狗抱起来,指尖轻轻挠着它的下巴。
小狗舒服地眯起眼,脑袋直往她怀里钻。
“看来它很喜欢你。”徐浪笑道。
“嗯,很可爱。”
纳兰云烟低头逗弄着小狗,嘴角泛起一丝真实的笑意,“我记得它是你女朋友的宠物?”
徐浪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她俯身时领口微敞的地方——一抹莹润的绿色,正夹在她胸前深深的沟壑中,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
项链?吊坠?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语气随意:“纳兰小姐和其他女人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纳兰云烟抬头,眼中带着淡淡的警惕,“坠入这滚滚红尘,谁还不是一身胭脂俗粉?还是说……徐少是在讽刺我从前那份‘职业’?”
“不敢。”
徐浪摆摆手,笑容温和,“我只是好奇,以纳兰小姐这样的容貌气质,身上却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都说珠宝配美人,你若戴上些翡翠玉石,必然更加出众。”
纳兰云烟眸光微闪。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小狗的绒毛,半晌才轻声说:
“徐少说笑了。你的几位红颜知己,似乎也不常佩戴首饰。难道徐少没对她们说过类似的话?”
徐浪被噎了一下,干笑道:
“那不一样……玉能养人,也能怡情。会所刚进了一批上好的和田玉,纳兰小姐若是不嫌弃,我愿意送你一件。平日里戴在身上,既能祛湿养身,也能添几分光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然,纳兰小姐别误会,我绝无非分之想。只是看你终日待在房里,少见阳光,玉石的温润对你身子有好处。”
纳兰云烟沉默了片刻。
窗外夕阳渐沉,橘色的光斜斜照进房间,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整个人笼罩在柔光里,美得像一幅古典油画,却也寂寥得像画中囚鸟。
“那就……多谢徐少好意了。”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徐浪点点头,目光又一次扫过她领口:
“对了,纳兰小姐脖子上戴的这是……能让我看看吗?”
那一瞬间,纳兰云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虽然她很快便恢复自然,甚至掩唇轻笑:
“不过是从前在地摊上淘的小玩意儿,不值钱,就不污徐少的眼了。”
徐浪没再坚持,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好,我就不打扰了。和田玉过两日送来。”
“慢走。”
纳兰云烟抱着小狗起身相送,脸上始终挂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
门轻轻合上。
脚步声渐远。
直到彻底听不见,纳兰云烟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作一片冰寒。
她将小狗放下,快步走到镜前,手指颤抖着探入衣领,从温热的肌肤间勾出一条细细的银链。
链子末端,坠着一枚通体碧绿、莹润欲滴的玛瑙。
她将玛瑙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他是随口一问……还是发现了什么?”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中翻涌着惊疑与恐惧。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将链子摘下,塞进一件外套的内袋深处。
随后,她打开行李箱,从暗格里取出另一条项链——款式、链条与刚才那条几乎一模一样,唯独少了那枚绿玛瑙。
她将它戴回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
窗外,暮色四合。
“徐少,你刚才去哪儿了?”
休息厅里,林萧一见徐浪抱着小狗出现,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真不好意思,我刚才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
徐浪收起脸上的凝重,笑着拍拍他的肩:
“累了吧?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着赶来,万一路上睡着了遭贼惦记,吃亏的可是你。”
“我能有什么值得偷的?”
林萧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对了徐少,咱们接下来是去吃饭,还是出去转转?”
“怎么,你有想去的地方?”
徐浪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该不会是……惦记刚才在前院陪你散步的那个姑娘吧?”
林萧脸一红,支吾道:“也...也不是......就是觉得江陵的夜景,应该挺好看的......”
徐浪哈哈大笑,抱着小狗朝外走去。
“走吧,带你去尝尝地道的江陵菜。”
“至于姑娘……看你小子自己的本事了。”
“徐少!”
林萧耳根通红,慌忙跟上。
提到那个女孩,林萧脸上竟罕见地泛起一丝红晕。
坦白说,他对沈颖的感觉确实不错。
这虽不是他第一次对女人动心,但沈颖身上那种恰到好处的明媚与隐约的野心,恰恰戳中了他的喜好——既不至于太单纯无趣,又不至于太过精明令人戒备。
在林萧的人生哲学里,结婚前经历五六段短暂恋情是必要的“试错”。
只有这样,挑老婆时才能更理性,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他从来不是扭捏的人。
既然徐浪问了,便坦然点头:
“徐少,其实刚才就想跟你说了。今晚世纪大道有焰火晚会,是一家新酒店开业庆典。她问我去不去……你要有空,咱们一块?”
“喜欢就去。”
徐浪爽快应下,随即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不过我得提醒你,那女孩我打过照面——眼光高,也现实。你自己掂量。”
林萧听懂了徐浪话里的浅暗示,却只是咧嘴一笑:
“徐少放心,我心里有数。都是年轻人,玩玩而已,不当真。”
他说得轻描淡写,眼底却掠过一丝玩味。
不当真?
那得看怎么定义“真”。
逢场作戏他擅长,但若对方真有值得挖掘的价值,他也不介意多花点心思。
“你心里有谱就行。”
徐浪不再多言,指了指食堂方向,“先吃饭。叫你那位朋友一起吧。”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