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大兄弟,合作愉快!”金大眼一拍桌子,“六子,去把那套‘c6’的金属零件拿来。”
六子应声而去,刘光鸿注意到,刚才还在闲逛的几个汉子,悄悄了过来,手里都揣着家伙。
“老板看着像个干部,干部咋还买这些‘来路不正’的零件,不怕被查?。”金大眼端着茶杯,开始最后的试探。
刘光鸿掏出烟,给自己点一根,“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这是为厂里好,没零件机器修不好,工人就得喝西北风,相信没人会查的,上面的人就看结果。”
金大眼突然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大声喊道:“我看你是治安处的探子!”
随着茶杯落地的脆响,周围的汉子瞬间扑上来,老李他们差点瘫在地上,退伍兵小张却猛地把刘光鸿往身后一拉,抄起旁边的板凳就砸过去:“厂长快跑!”
没想到小张打起架来还挺猛,刘光鸿也不含糊,抓起桌上的茶壶,然后丢出去,滚烫的茶水烫得对方嗷嗷直叫。
“动手!”刘光鸿摁下感应无线电,大喊一声,这是给外面的赵处长发信号。
仓库外面顿时传来鸣枪,赵处长带着人破门而入,手里的枪指着天花板:“都不许动,治安处办案!”
金大眼的人顿时慌神,有想往仓库深处跑的,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治安员逮个正着,金大眼自己想从后窗跳出去,刚爬上就被刘光鸿拽着脚脖子拉下来,疼得他直翻白眼。
“你……你不是干部,你是治安员?”金大眼被按在地上,看着刘光鸿,眼里满是不解。
“我可是机械厂的干部。”刘光鸿蹲在他面前,接着摁着对方的头,“王大财是我厂里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找你,杀人不用偿命吗?”
金大眼这才明白,自己是栽在“肥羊”的钓鱼手段里,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把金大眼一伙人押回治安处时,天都黑透,赵处长正准备连夜审讯,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语气很为难:“老赵啊,金大眼的案子……是刚才有几位老同志打电话来,说金大眼是……是金xx的孙子,想让咱‘酌情处理’。”
“哪个金写下?”赵处长皱起眉。
“就是以前北洋时期的那位,后来去港城,家里还有些亲戚在本地,他在国际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国家需要他们干一些活,所以......”部里的人有些为难。
赵处长挂电话,气得直骂娘:“他娘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北洋时期的说事儿,金大眼手上有命案,这面子老子不给!”
刘光鸿正在旁边看缴获的账本,闻言抬起头:“金xx的孙子,有点意思,还两头下注,坏心眼真多。”
赵处长没好气地说,“还笑,刚才已经还有两位老同志来过电话,说金大眼年轻不懂事,让咱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刘光鸿冷笑一声,“王大财的命谁来赔,黑风口那伙路霸,就是金大眼的人,这要是从轻发落,以后谁还敢管事,难道工人就白死?”
他拿起账本,指着上面的记录:“你看这个,上个月他们卖给港商的那批零件,型号跟机械厂丢失的精密机床完全对得上,绝不能放虎归山,他们绝对是帝特一员。”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两个穿着长衫和马褂的老头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
为首的老头颤巍巍地开口:“赵处长,刘局长,犬侄年幼无知,冲撞各位,还请高抬贵手,我们愿意赔偿一切损失,包括哪位司机的身后事。”
刘光鸿站起身,“王大财的命,你赔得起吗,老人家,还在憧憬旧时代吗?”
老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年轻人赶紧打圆场:“刘局长,金老的意思是,金大眼只是从犯,主谋另有其人,他可以戴罪立功。”
刘光鸿看着他们,“想让我们‘酌情处理’也可以,把金大眼和港商交易的事说清楚,说实话,捉到人,我们自然会按规定给你们减刑。”
金老先生的脸色变变,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终,金老先生还是没松口,只是留下个厚厚的信封,被赵处长原封不动地退回去,金大眼倒是扛不住。
金大眼交代说黑风口的路霸确实是他的人,但动手打死王大财的,是个姓马的港商的保镖,那批精密零件,也是这个姓马的给的,他们就是求财。
“姓马的?”刘光鸿心里一动,“是不是大胡子,说话带外国口音?”
金大眼愣一下,非常意外,附和道:“对,是个大胡子,说普通话并不标准,总夹杂着洋文,出手特别大方,给我五千块走私,说王大财他们那条路子废掉。”
接着从金大眼那里得到最新的情报,知道马的落脚点。
赵处长仰头看着这栋刷着白石灰的三层小楼,眉头拧成疙瘩,他已经在这儿堵三天,每次都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回来,理由就是“马贵先生涉及机密,不便见客”。
“赵处,要不咱回去吧?”小治安员揣着手,冻得直跺脚,“这涉外部的工作人员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咱再等下去也是白搭。”
赵处长掏出怀表看了看,“王大财死得不明不白,金大眼供出马贵,这人要是抓不到,我们没法跟死者家属交代,我可是有追求的人。”
正说着,刘光鸿从红龙2代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老赵,小李,先吃早饭,我让食堂给你们留俩大肉包子。”
赵处长接过保温桶,苦笑一声:“还有心思吃,这楼里的人跟门神似的,连门都不让进。”
刘光鸿挑眉,只见两个穿着中山装的工作人员正靠在门框上抽烟,眼神里满是不屑。
“走,进去看看。”刘光鸿把外套往肩上一搭,径直往楼里走。
“工作人员本能伸手拦他,“没看见牌子,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刘光鸿掏出个以前涉外部的兼职红本本,封面烫着金字,看着格外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