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赖昌彪把汽油浇在账本上时，手抖得差点打翻油桶。
手机里弟弟惨死的视频已经看了十七遍——赖昌辉被吊在缅区厂房门口，腹腔像破布一样敞开，右眼成了血窟窿。
最刺眼的是扔在血泊中的那个老式煤油打火机，侧面字在镜头下闪闪发光。
朱家老东西...赖昌彪按下打火机，火焰腾起的瞬间，门外传来刹车声。
老付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五十多岁的人动作比小伙子还利落：收拾好了？车在楼下。他瞥了眼燃烧的账本，嘴角抽了抽，可惜了S市那条线。
赖昌彪把弟弟手机扔进火堆：发现了什么？朱家的手段真是迅速。
小孩子家的，做我们这行的碰了不该碰的，就得做好准备，老付掏出一部新手机给他，先去棒子国避避风头，金社长那边正好缺人手。
手机相册里是两张棒子国工作证照片，赖昌彪变成了李在勋，老付是李炳国。
工作单位一栏印着「首尔生物科技研究院」，职务都是特别顾问。
人才引进计划？赖昌彪冷笑。
老付拍拍他肩膀：金社长搞的幌子，专门从各国挖医疗专家。说着压低声音，最近他们在研究3d打印器官，需要...特殊原材料供应商。
天蒙蒙亮时，黑色奔驰驶入天天港。
赖昌彪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城市轮廓，突然想起弟弟大学毕业时说的话：哥，咱们赚够钱就收手吧。
现在，永远没机会收手了。
货轮底舱闷热潮湿，老付却睡得打鼾。
赖昌彪用偷藏的备用手机搜索「棒子国 器官 生物打印」，跳出的新闻让他瞳孔骤缩——《首尔大学成功培育基因编辑肾脏》、《全球首例3d打印心脏移植》、《生物科技伦理争议》...
其中一则小标题引起他注意：...熊猫血基因编辑突破，可批量生产Rh阴性器官...
弟弟最后那条没发完的短信突然浮现脑海：哥，老付在卖活体器...后面被截断的，会不会是字？
釜山港的夜色被霓虹灯染成紫红色。
金社长亲自来接船，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像大学教授多过黑帮头目。
他热情地拥抱老付，却只对赖昌彪点了点头：李顾问，久仰。
赖昌彪注意到金社长右手小指缺了一截——三年前S市那起医疗事故的受害者特征。
当时有个棒子国整形医生切除了患者小指，后来那截手指在某富豪移植手术中发挥了作用。
首尔江南区的俱乐部地下别有洞天。
电梯下降时，金社长用棒子语对手机说了句准备展示，转头切换流利中文：两位，欢迎来到未来。
电梯门开，赖昌彪呼吸一滞——雪白实验室里，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排列整齐，每个舱内漂浮着不同人体器官。
最中央的舱体里，一颗心脏正在机械臂的操控下被，红色生物墨水层层叠加，逐渐形成完整心室。
基因编辑加3d生物打印。金社长骄傲地介绍，完全匹配受体dNA，零排斥反应。他敲了敲最近的一个肾脏培养舱，这个明天就要移植给沙特王子，三百万美金。
老付眼睛发亮：再也不需要活体供体了？
暂时还需要。金社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赖昌彪，特别是神经系统和眼角膜...有些东西还是原装的好。
赖昌彪盯着那颗正在打印的心脏，突然想到弟弟被打爆的右眼。
他借口去洗手间，在隔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走廊尽头传来争执声。
赖昌彪贴着墙摸过去，听见老付和金社长在用韩语交谈——老付的棒子语居然很流利。
...老缅那里发现的资料必须销毁...
...胚胎在哪？...
...赖家小子可信吗？被S市朱家盯上可不太安全，要不要处理掉？...
赖昌彪悄悄退回洗手间，从通风管道爬进了实验室后台。
电脑屏幕还亮着，他插入U盘快速拷贝数据。
一个名为panda-xx的文件夹引起他注意，点开后浑身血液凝固——里面是缅区货物被解剖的高清视频，标注着Rh阴性活体神经采样。
屏幕右下角突然跳出视频通话请求，联系人显示东京买家。
赖昌彪鬼使神差地点了接受，画面里出现一个戴着氧气面罩的老者，背景是东京某着名医院VIp病房。
金社长，新的熊猫血胚胎什么时候到？老者说着流利英语，我孙女等不及了...
赖昌彪立刻关闭视频，却在退回桌面时发现另一个文件夹——《人才引进名单》。
点开后是数百份简历，都是各国顶尖医疗专家，最后十几份标注着已淘汰，点开详情让他毛骨悚然——这些者都成了培养舱里的原材料。
李顾问对电脑很感兴趣？金社长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赖昌彪转身时，后腰的枪已经被保镖卸下。
金社长微笑着抽出U盘：令弟也很喜欢乱动别人电脑。他凑近赖昌彪耳边，特别是磕了药的时候，想知道他临死前喊的是什么吗？他喊哥对不起，我...
老付从阴影处走出来，手里把玩着那个黄金打火机：阿彪，别怪付叔，昌辉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不得已老缅才会让染上毒瘾，他转向金社长，胚胎在他老家地窖里，我这就带人去取。
赖昌彪突然笑了：老付，你忘了我家的看门狗？他看了眼手表，现在这个点，它该喂食了。
老付脸色骤变——赖家哪有什么看门狗，只有赖昌彪养的那条吃生肉的藏獒。
他急忙掏出手机拨号，却听赖昌彪幽幽道：密码是昌辉生日。
实验室警报突然大作。
一个研究员冲进来：社长！培养舱全部故障！
金社长猛地揪住赖昌彪衣领：你干了什么？
我弟弟是首尔大学生物工程博士。赖昌彪露出逃亡以来第一个真心笑容，他设计的病毒程序，专杀非法器官培养系统。说着突然用棒子语大喊，警察马上就到！所有人放下武器！
趁着混乱，赖昌彪撞翻两个保镖，冲向紧急出口。
身后枪声大作，他感到肩膀一热，但脚步不停。
冲上街道时，首尔的夜空正飘起细雨。
便利店电视机播放着突发新闻：...警方突袭东南区某生物科技公司，查获大规模非法器官培育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