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刚落地，那幼龙脑袋一歪，眼珠子转了圈，像是被什么信号重新激活了。
它喉咙里咕噜一声，全身鳞片“咔”地立起，像被高压电打穿。原本焦黑的皮毛开始泛出金属光泽，尾巴上的冰层还没化透，就被内部膨胀的力量撑出蛛网裂痕。
“不对劲。”楚星河耳麦一震，耳机里刚跳出来的魔力读数直接爆表，“它不是要打我们，是有人给它打了强心针。”
话音未落，幼龙前爪猛拍地面，整片山头抖了三抖。碎石像炮弹一样炸开，萧雪瞳抬手凝冰盾，结果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啪”地砸中她手腕，寒气瞬间散了半截。
“控尾！”楚星河喊得干脆。
萧雪瞳秒懂，指尖寒流一拧，空中划出个Z字轨迹。冰晶顺着气流折射，在碎石雨中绕了个弯，精准钉进幼龙尾根关节。
“咔——”
高强度冰楔成型，左半边尾巴当场冻死，幼龙一个趔趄，喷吐角度歪了十五度。
“有效！”她甩了甩发麻的手，“但这玩意儿撑不了十秒。”
“够了。”楚星河盯着它喉咙里那团暗红能量球，“它现在是程序化输出，动作有延迟，下一发在三秒后。”
墨轻歌抱着弟弟往岩堆后缩：“你还能算？”
“不是我算。”他指了指自己脑袋，“是它太蠢。系统给的指令包里没写‘换位喷射’，只会原地蓄力。”
敖昭昭举着狼牙棒凑上来：“那我揍它？”
“别。”楚星河按住她肩膀，“你现在上去，等于给它的仇恨列表加个置顶。”
果然，幼龙扭头瞪她一眼，嘴里挤出四个字：“傲慢……之罪……”
然后脖子一仰，灭世吐息轰然喷出。
火柱横扫百米，所过之处地面熔成岩浆，空气扭曲得像开了美颜滤镜。三人脚边的岩石“啪啪”炸裂，热浪逼得人睁不开眼。
楚星河眼角一抽，脚底突然一滑。
不是他踩空。
是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碎石“自己”滚了半圈，露出底下一道被藤蔓遮住的裂缝。他“踉跄”一步，整个人往下坠，顺手把萧雪瞳和墨轻歌也拽了进来。
三人滚进地缝，背后吐息擦过，热风贴着后脑勺刮过去，头发都烤卷了。
“……”萧雪瞳趴在地上，手还在抖，“你是不是早知道这儿有缝？”
“我哪知道。”楚星河拍拍灰站起来，“但我知道，运气这种事，关键时刻总得给条活路。”
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幼龙的吐息撞上远处山壁，炸出个直径五十米的大坑。烟尘还没散，地面又开始震。
“它还没完？”墨轻歌抬头，看见裂缝上方的岩层在裂。
“不是它。”楚星河眯眼，“是它在长。”
裂缝边缘探出一只爪子，金属化的鳞片泛着冷光，一巴掌拍碎了悬石。紧接着，一颗比之前大了三圈的龙头挤了进来，双翼展开，差点把天都盖住。
“这下真成巨龙了。”萧雪瞳咬牙，“刚才那招还能用吗？”
“不能。”楚星河摇头，“冰控需要关节活动空间，现在它全身都是装甲板，冻住也撕得开。”
敖昭昭突然冲到裂缝口，举起狼牙棒往地上一杵：“喂！大蜥蜴！你再喷我哥，我就去龙族管理局把你登记成我的坐骑！编号001！”
幼龙一顿，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调取什么数据库。
“别理它。”楚星河低声，“它现在是AI模式，只会执行指令，不会思考。”
“可它刚才听懂了‘坐骑’。”墨轻歌皱眉。
“不是听懂。”楚星河掏出龙语游戏机，快速扫了眼屏幕，“是关键词匹配。‘坐骑’触发了龙族契约协议的底层代码，它系统卡了一下。”
他话音刚落，幼龙突然低头，嘴巴一张，又一团能量开始凝聚。
“又来？”萧雪瞳立刻抬手准备冰盾。
“不对。”楚星河一把拦住她，“这次不是吐息。”
他盯着幼龙瞳孔，发现那双眼里没有焦距，像被格式化的显示屏，反复滚动着同一行字。
“它在重启。”他说，“程序冲突了。一边是‘消灭非法解封者’，一边是‘敖昭昭是龙族认证持有者’，两个指令打架。”
“那会怎么样？”墨轻歌问。
“要么蓝屏，要么……”楚星河话没说完，幼龙全身鳞片突然“咔咔”作响，体温飙升，体表开始冒烟。
“要炸了。”他拽着两人往后退，“这玩意儿要是自爆，咱们连灰都剩不下。”
敖昭昭还在前头杵着：“我再喊一句？”
“别！”楚星河低喝，“现在它处于系统紊乱状态，任何外部输入都可能触发最极端响应。”
话音未落，幼龙猛然抬头，嘴巴张到极限，不是喷火，而是发出一声高频嘶鸣。
声波像刀子一样扫过地面，裂缝边缘的岩石“啪啪”碎裂，三人耳朵嗡嗡作响，脑袋像被搋子捅过。
“声波攻击！”萧雪瞳捂住耳朵，“它改模式了！”
“不是改模式。”楚星河咬牙，“是系统崩溃前的最后指令——清空周围所有生命信号。”
他迅速扫视四周，地缝不深，出口被巨石堵了半边，头顶岩层摇摇欲坠。正常情况下，这叫死局。
但他不是正常情况。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刚才摔进来时，背包开了条缝，露出半截龙语游戏机的充电线。
线头是歪的。
正常人不会注意，但他知道，这玩意儿出厂时是直的。
现在歪了，说明刚才那一摔，触发了某种物理接触。
他不动声色把线头往地上一按。
“滋——”
一道蓝光顺着地面蔓延，像是激活了什么古老电路。裂缝深处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某种机械锁开了。
“有路。”他说。
“哪儿？”萧雪瞳左右看。
“下面。”他指了指脚下，“这缝不是天然的，是封印装置的排气通道。刚才那声锁响，是备用逃生道解锁了。”
“你怎么知道？”墨轻歌不信。
“我不知道。”他耸肩，“我只是运气好，摔哪儿都摔对地方。”
三人正要动，头顶巨响再起。
幼龙双翼一振，整个身体硬生生挤进裂缝，脑袋卡在半空，嘴巴对准他们，喉咙里的能量球已经亮到刺眼。
“这次是零距离。”萧雪瞳声音发紧，“冰盾挡不住。”
“不用挡。”楚星河一把拉开地面一块金属板，露出底下漆黑向下的阶梯，“跳。”
三人刚跳进去，头顶轰然炸响。
熔岩灌入裂缝，火光把阶梯照得通红。热浪追着脚后跟，岩层崩塌声像催命符。
楚星河最后一个跳，下落时顺手把金属板拉回原位。轰隆一声，火流被隔绝在外。
阶梯一路向下，空气越来越冷。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把手上刻着一行小字：
【非龙族血脉，触即自毁】
敖昭昭上前就是一脚：“废什么话！”
门“咔”地弹开，像是早就等着她。
门后是间圆形石室，墙上插着几支熄灭的火把，正中央摆着个青铜匣子，表面布满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过很多次。
“这地方……”萧雪瞳喘着气，“怎么看着像临时关押点？”
“就是。”楚星河走过去，蹲下检查匣子，“龙族处理违规成员的中转站。外面那幼龙，估计是看守AI，被人远程激活了。”
墨轻歌抱着弟弟靠墙坐：“所以它刚才喊‘傲慢之罪’，是在执行程序？”
“嗯。”他点头，“我们救了你弟弟，没走审批流程，系统判定为越权操作。那警报水晶，就是用来标记‘非法解封者’的证据。”
“那现在水晶在你手里，是不是就没事了？”
“不。”他摇头，“水晶只是信标，真正的麻烦是——”
他话没说完，青铜匣子突然“咔”地一震。
一道粉红色的光从缝隙里渗出来，像是有东西在里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