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鸦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如果没有飞行能力，赶回去至少要一个小时。
路鸣咬咬牙，顶着雨水会飞去，一旦有了臣服的念头立刻躲进屋子，等缓好了再继续赶路。
十分钟的路程，硬是飞了半小时才赶到地方。
一落地他就喊醒陈念昭。
“快帮我遗忘这几分钟的记忆。”
陈念昭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没有咿咿呀呀。
小手挥动间，沙漏倒转。
路鸣至少失去了二十分钟内的记忆，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
陈念昭打了个哈欠，齿轮眸子都暗淡了些，呜呜两声睡了过去。
回过神来，抱起陈念昭，看着窗外街道上越积越多的水，他已经知道他被遗忘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并且极可能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
怀里抱着陈念昭，轻轻摇晃着拍着，像是哄人类婴儿一样。
“谢了，小家伙。”
窗外的雨还哗哗下着。
十几分钟后变形时间结束。
路鸣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噼啪响声。
“似乎体质已经超过不少变形介质的本体了。”
十几分钟的时间，积水已经没过街道上垃圾桶的三分之一了，拎着包，怀抱着陈念昭直上五楼，将其中的感染者变成腐尸后打扫着新家的卫生。
他不知道雨还会下多久，只是他习惯待在相对干净卫生点的地方。
，，，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雨势不减，光球依旧刺目。
路鸣照例喂食完陈念昭午餐。
直到第七天，雨势才减缓下去，手指无意识的敲在窗沿上。
云层中的雷电减少，光球变得暗淡，天空重新回到阴沉黑暗。
警惕的伸出手接着雨水，淋了十多分钟才有一股淡淡的念头窜出。
“减弱了。”
“要不要再过去看看？”
他的体内似乎出现了两个意识，一个意识催着他去看看，一个意识在阻止他去看。
踌躇了一会，他压下了两个想法。
“等雨彻底停了再过去。”
再次过了三天，外界已经开始放晴，市中心的乌云开始消散，已经能看见里面建筑物的大概形状了。
再加上熏制的肉干和其他食物已经快吃完了，也需要出去收集食物了。
将装备物资收好，他喝下腐鸦的血液，叫醒陈念昭。
“一会要是遇上什么危险的事，你千万不要装睡啊。”
他现在非常信任陈念昭，叮嘱过后，给他穿上雨衣，抱进包里的小背架上，留出头颅在包外面。
切换回腐鸦姿态，振翅飞出窗外。
留下十几个果子放在桌上的果盘里。
“真是方便的能力，什么时候才能在本体拥有方便一点的飞行能力啊。”
声音渐渐消失，路鸣已经飞离藏身的居民小楼。
街道上的积水已经降下去许多，渐渐露出车顶。
浑浊的水面上飘浮着各种垃圾，树枝，胶偶，以及苍白的肢体残骸。
在空中辨识了一下方位，路鸣先去之前那家超市看了一下。
里面的商品全部被水流卷走，仅剩一些残余物还漂浮在超市里的积水上。
摇着头离开。
h市大部分的超市都是一二楼，这持续十天的暴雨已经淹到二楼过半，里面的食物也无一幸免。
泡过水的的食物基本上都不能吃了。
“看来需要去野外打点猎物了，正好变异狼也拉满了。”
市中心的乌云并没有散完，路鸣也不急着赶过去。
慢悠悠的扇着翅膀，视线在下方的街道中扫过。
街道上的感染者仍然还是朝着市中心的光球跪拜着，姿态没有一丝改变。
让路鸣惊讶地却是这些积水从他们身边转道流过，并没有冲到它们身上。
身上的雨水也像活物一样，在其身上不断蠕动，凝聚出神秘的纹路。
再前行一段距离后，路鸣看见了十几个披着被雨水冲刷成白布床单的人类，此刻也是跪拜在地。
小心地降落在一侧，远远看着他们，眉心的天赋水晶凸起，流转着光晕。
仔细看去，那个熊人少年竟也在其中，还有着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那支血衣小队的。
“六个觉醒者，全都栽在这里了？”
没试图上前，转到墙后，切换回腐鸦姿态飞向空中。
心头却是对这雨水感到了害怕。
“不知道是什么存在，仅仅是雨水就能让人悄无声息成为他\/她虔诚的手下了。”
“要是我能拿到部分肢体或者血液，，，”
想到这，路鸣连忙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脑外。
毛毛细雨落在身上，心底涌出臣服的轻微念头。
旋转一圈，抖掉上面的雨水，加快着速度飞行。
不多时便达到了那天的位置。
此刻没有雷芒威胁，雨水的感染效果也弱了许多。
路鸣挥动着翅膀，冲进边上最高的那栋建筑物，离光球中心只有不到千米的距离。
写字楼的玻璃被雷电击碎，里面的感染者都冲到了外面，缺胳膊断腿的跪在楼下，朝拜着光球中的生物。
挑选了几分钟后，进入了他认为最适合观察的房间。
顶楼的小钟塔上。
切换回人类形态，撑开雨伞。
站在细雨中看着千米外暗淡的光球。
直到时间耗尽，解除变形，那光球也没有变化。
现在的臣服念头越来越微弱。
或许是光球里的家伙快出现了。
所以路鸣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这点念头能轻松压制住。
走进钟楼，抱出陈念昭来逗弄，消磨着时间，等待光球中的存在彻底诞生。
没有阳光，时间上不好判断。
但陈念昭这小家伙很是准时，每到时间他就会主动喊饿，提醒路鸣喂他吃东西。
路鸣都是一日三餐，一餐不落的喂养着，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喂小家伙了。
所以时间大概是在傍晚或者刚入夜。
喂完没多久，路鸣正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一道强光穿透着眼皮，直入双瞳。
未等他睁眼，紧随其后的是难以形容的落雷声响。
如同雷霆之山从天穹砸落，那爆裂的声响如同实质的铁锤，狠狠敲击在路鸣头颅。
耳膜在万分之一秒内被震裂，鲜血从眼睛，耳道，鼻孔同时迸溅而出。
舌尖传递着铁锈般的腥甜，世界骤然失声，意识被撕成碎絮。
僵硬的呆立在原地，七窍流血。
陈念昭也受到了影响，齿轮瞳孔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萎靡无力。
小手拉着路鸣的手指，呜咽着倒转沙漏。
全力之下，也只遗忘了几秒的时间。
路鸣的意识得以短暂回归。
写字楼齐平的云层散去，露出了里面的存在，仅是一眼，路鸣就莫名晕倒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云层中漂浮着一个女人。
穿着紫黑礼裙的女人。
被她看了一眼就失去了意识。
好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调整了陈念昭的位置，使他摔也是摔在他的身上。
那云层中的女人早就发现了路鸣，瞬间出现在他的位置，手中的玉柄黑伞轻抬。
路鸣倒地的速度就像是慢动作一样，轻轻放倒下去，甚至没激起灰尘。
眉心的天赋水晶闪现一抹翠绿，瞬间消失不见。
黑裙女人静静地看着路鸣，紫色眸子不带一丝情感，随后抬起穿戴着紫纱手套的手指，一团黑紫色的血珠缓慢凝聚而出。
手指轻点虚空，血珠弹射进路鸣的天赋水晶。
等待片刻后，她看了一眼陈念昭，但没有其他动作，转身便向着雷封塔那边离去。
随着她的离开，乌云，雨水，也紧随其后，就像是亲卫部队一般。
王在哪，它们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