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峰的药圃里，晨露还挂在月心草的叶片上，叶凝霜正将最后一滴灵泉露滴进丹炉。青白色的火焰舔着炉壁，将灵泉露与醒神花的气息融在一起，散发出清冽的药香。李长老站在一旁捋着胡须，看着丹炉顶凝聚的白汽，眉头渐渐舒展：“有这炉‘清心化咒丹’，李丫头的蚀心咒就能彻底解了。”
林澈坐在药圃的石凳上，指尖摩挲着那块刮去印记的玄火坛令牌。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令牌上，照出边缘残留的青云纹——虽然被刻意磨去，可刻痕深处的灵力波动骗不了人，与青云门执法堂的令牌如出一辙。
“赵师兄查得怎么样了？”他抬头问。
赵师兄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名册，封面写着“青云门执法堂弟子录”。“翻遍了三年的名册，”他抹了把汗，将名册递过来，“符合‘能调动玄火坛、与焚天宫有私交’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三人——执法堂的魏长老、掌管典籍库的孙执事，还有……宗主的亲传弟子，秦峰。”
水伶月凑过来看名册，指尖点在“秦峰”的名字上：“这人我有印象，去年寒水阁与青云门的论剑会上，他用的剑法带着焚天宫的‘烈焰式’，当时还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
“秦峰是紫阳的师侄，”李长老补充道，“当年紫阳还在青云门时，最疼的就是这个师侄，据说连‘聚阴阵’的布法都是紫阳亲手教他的。”
林澈将令牌与名册上秦峰的灵力印记比对，两者的波动果然有七分相似。“看来刮掉印记的就是他。”他将令牌收进储物袋，“得想个办法引他露出马脚，光凭这块令牌，还不足以让青云门宗主相信自己的亲传弟子是内鬼。”
叶凝霜刚打开丹炉，取出三粒莹白的丹药，就见小远师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攥着张传讯符：“师哥！青云门派人来了！说是……说是来送‘谢礼’，感谢我们帮他们清理了紫阳这个叛徒。”
“谢礼？”水伶月挑眉，“来得倒快，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众人来到望霞殿时，殿中已站着五个青云门弟子，为首的正是秦峰。他穿着一身月白道袍，腰间挂着青云门的玉佩，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起来俊朗无害。见到林澈，他拱手行礼：“林师弟，久仰大名。这次多亏你们揭穿紫阳的阴谋，我奉师命带了些薄礼，还望笑纳。”
他身后的弟子捧着几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些珍稀的灵草和法器，看起来诚意满满。林澈目光扫过锦盒，忽然停在最右边的盒子上——里面装着块血色晶石，石面上的纹路与玄火坛祭坛的聚阴石如出一辙。
“秦师兄有心了。”林澈不动声色地指着血色晶石，“只是这石头看着有些眼熟，似乎与沉渊泽的邪石同源，不知秦师兄从何处得来？”
秦峰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笑道：“林师弟说笑了，这是宗门珍藏的‘血灵玉’，能温养灵力，与邪石可不一样。”他挥手示意弟子收起锦盒，“对了，听说林师弟与地脉残魂立了约？此事关乎重大，宗主让我来问问详情，也好在修真界联盟会上替你分说。”
“不必了。”林澈淡淡道，“约定之事，我自有分寸。倒是秦师兄，去年论剑会后，似乎去过焚天谷？”
秦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茶水溅出少许：“只是去交流剑法，林师弟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林澈笑了笑，“只是听说焚天宫的赤阳长老最近很活跃，还在找能修复‘噬灵阵’的材料，秦师兄见多识广，或许知道些消息？”
提到“噬灵阵”，秦峰的瞳孔骤然收缩，虽然只有一瞬，却被水伶月捕捉到了。她故意将冰魄玉放在桌上，玉光轻轻扫过秦峰的手腕——他袖口下的皮肤，竟有块与玄火坛弟子相似的青黑色印记，只是被灵力强行压制着。
“噬灵阵是邪阵，我怎会知晓。”秦峰放下茶杯，起身道，“既然林师弟不愿多说，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他转身时，袖中滑落一张纸片，被林澈眼疾手快地接住。纸片上用朱砂画着半个火焰图腾，正是焚天宫的标记，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血月余威未散，速带‘血灵玉’至焚天谷西崖，迟则生变。”
“秦师兄，你的东西掉了。”林澈将纸片递过去，目光锐利如剑。
秦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伸手去抢时，林澈已将纸片抛给李长老。李长老展开纸片，脸色铁青：“好个青云门！竟真与焚天宫勾结，还想用血灵玉重开噬灵阵！”
秦峰见事已败露，突然从袖中甩出三枚黑色符箓，符箓落地化作黑雾，将他的身影笼罩。“想留我？没那么容易！”黑雾中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狠戾，“等噬灵阵成，定要踏平落霞峰！”
“哪里跑！”林澈和水伶月同时追出去，渊灵剑的青芒与冰魄玉的蓝光交织，劈开黑雾——可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写着“沉渊泽地脉异动，速查”的字条，显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赵师兄检查黑雾残留的气息，脸色凝重：“他用了青云门的‘遁影符’，至少能逃出百里。”
李长老捏着那张焚天谷的纸片，指节泛白：“这不是调虎离山，是在逼我们站队。他知道我们不会坐视噬灵阵重开，定会派人去焚天谷，到时候……”
“到时候他就在沉渊泽动手。”林澈接过话，“秦峰的目标不是焚天谷，是地脉的光链。只要破坏我与残魂的约定，地脉浊气重聚，他就能趁机夺走血灵玉，完成紫阳没做完的事。”
叶凝霜将刚炼好的清心化咒丹分成三份：“我带几个百草谷的弟子去焚天谷，假装中计，拖住秦峰的人；林澈和水姐姐去沉渊泽守地脉；李长老留在落霞峰，以防还有其他暗桩。”
李长老点头：“就这么办。记住，秦峰身边一定还有帮手，很可能是青云门的高层，千万小心。”
临行前，林澈望着沉渊泽的方向，手腕上的光链轻轻发烫。他知道，秦峰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还藏在青云门的光环下，或许是魏长老，或许是孙执事，甚至……是那位看似公正的宗主。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阴谋得逞。地脉的新生，残魂的约定，还有那些为守护这片天地而流血的人，都在等着一个答案。
焚天谷的西崖上，秦峰果然带着几个玄火坛弟子在等。他望着远处落霞峰的方向，嘴角勾起冷笑：“林澈啊林澈，你以为看穿了我的计？其实……这才是开始。”他从怀中掏出块血色晶石，正是刚才锦盒里的血灵玉，石面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地脉的浊气，就由我来唤醒吧。”
而沉渊泽的地脉深处，残魂的声音突然在林澈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小心……有股熟悉的气息在靠近，三百年前，就是它……打开了魔尊的封印……”
林澈握紧渊麟剑，光链在手腕上烫得惊人。他知道，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