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熟悉的失重感过后，夏怡睁开眼。
鼻尖瞬间被血腥、腐烂的酸臭味侵占。
她微微蹙眉，优雅地提着女仆裙的裙摆，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家中型超市，但早已面目全非。
货架东倒西歪，破碎的玻璃和商品包装散落一地，几辆购物车翻倒在过道中央，轮子还在无意识地打着转。
“这里……是一个超市啊？”
陈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和新奇。
夏怡侧头看去，饶是她一向冷静，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陈宇身上仍然穿着系统配发的黑白配色女仆装。贴身的黑色丝袜，还有个滑稽的黑色领结。
这身衣服穿在身材高挑的陈宇身上足够辣眼睛，
并且他此刻缩着脖子，一脸紧张地抓着手枪，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
“夏怡姐，我可有什么不妥？”陈宇拉了拉裙摆的一角，脸上有些疑惑。
夏怡淡淡开口：“没什么，很适合你。专心点，这么平静不太对。”
她话音刚落，超市深处就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和拖沓的脚步声。
几十只丧尸从货架的阴影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们有的穿着超市员工的制服，胸前的工牌还挂着。
脚上踩着变形的购物车，里面装的不是商品，而是一截断臂。
还有个年轻女孩丧尸，手里死死攥着一包薯片，嘴巴开合着，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嗬——”
最近的一只丧尸发现了活人的气息，浑浊的眼球猛地转向二人，嘶吼着扑了过来。
陈宇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举起手枪。
“别慌，瞄准头部。”夏怡的声音像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心头的部分恐惧。
“砰！”
一声枪响，子弹却打偏了，在丧尸旁边的罐头货架上擦出一串火花。
那丧尸毫无影响，腐烂的手爪已经快要抓到陈宇的脸。那股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陈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
“动漫里没教你怎么开枪吗。”
夏怡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耳边低语。
她动了。
黑色的唐刀出鞘，没有一丝声响。
她的身体如一只优雅的黑天鹅，以右脚为轴心，原地极速旋转。
黑色的刀光在她周身形成完美的圆形，像一圈瞬间绽放的死亡涟漪。
噗嗤！噗嗤！噗嗤！
围拢过来的三四只丧尸，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刀墙，身体在半空中被齐齐斩断，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污血和内脏泼洒而出。
然而，没有一滴血能沾染到夏怡的裙摆。
陈宇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优雅，极致的优雅。血腥，极致的血腥。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夏怡身上完美地融合，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暴力美学。
“陈宇。”
夏怡停下旋转，刀尖斜指地面，裙摆缓缓落下，她甚至没有回头。
“你的任务是清理远程的，以及我身后的漏网之鱼。不要浪费子弹。”
“是……是！夏怡姐！”
陈宇猛地回神，脸上又红又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夏怡那如同舞蹈般的杀戮，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枪上。
又一只丧尸从另一条过道冲出，直奔夏怡的后背。
“夏怡姐！小心！”
陈宇大喊着，双手握枪，努力回忆着之前动漫里看过的射击要领。
稳住呼吸，三点一线。
砰！
这一次，子弹准确地命中了丧尸的“嘴巴”，在上面开了个小洞。那丧尸前冲的势头一滞，紧接着又扑了过来。
“再补一枪”夏怡友情提示。
刚刚没有脱靶，喜悦和成就感涌上心头，冲淡了恐惧。
“e on baby！”
陈宇不用夏怡提醒，已经主动调转枪口，对着丧尸连续射击。
“砰！砰！”
两枪，一枪打在肩膀，一枪打中了脖子，都没能造成致命伤。那丧尸嘶吼着，速度不减。
陈宇急了，闭上眼一口气将剩下的子弹全打了出去。
“砰砰砰砰砰——”
枪声在封闭的超市里回荡，震耳欲聋。
等他再睁开眼，那只丧尸已经倒在地上，身上多了七八个弹孔，被打成了筛子，黑血流了一地。
而夏怡，已经结束了她的“清扫”。
她站在超市中央，唐刀归鞘，周围躺着几十具被一刀两断的尸体，场面血腥可怖。
她却像刚刚完成了一场华丽的芭蕾舞，姿态优雅，气息平稳。
反观陈宇，他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溅满了黑色的血点，崭新的女仆装上也沾染了大片污渍，整个人狼狈不堪。
夏怡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独立包装的医用口罩，递给他。
“戴上，避免吸入病菌。”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宇接过口罩，看着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再看看夏怡，脸颊发烫。
同样是战斗，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夏怡姐……我……”
“你浪费了四十七发子弹。”夏怡打断他，看了一眼他枪里空空如也的弹匣，“只打死了一只。”
陈宇的头垂得更低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夏怡轻轻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真的责备。对于一个昨天还在宿舍里打游戏的普通大学生来说，能开枪已经算不错了。
自己也是因为有系统加持，还真没资格嘲笑人家。
【叮！区域内‘污染物’已清扫完毕。】
【清扫任务开启，清扫超市，奖励将在清扫完成后发放。】
【提示：在清扫任务完成前，宿主可自由拾取少量物资应急，但禁止存入系统空间。】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夏怡扫了一眼货架。虽然系统会奖励物资，但在外面多吃一点总没错。末日里，任何物资都要珍惜。
她走向零食区，随手拿了两袋法式小面包和几根真空包装的火腿肠，又在熟食区找到几只卤鸡爪，一并塞给陈宇。
“先补充体力。”
陈宇抱着一堆零食，看着夏怡在货架间穿梭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完全就是个累赘。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超市尽头的仓库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夏怡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陈宇也吓了一跳，紧张地举起空枪，对准仓库大门。
“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