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众人没想到她会说撞就撞！
林妈是个心软的，忙冲上去拉宋大婶，一旁的谢怡茵也反应过来赶紧扯了她妈妈一把！
但是“咚！”的一声，宋大婶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她是真的觉得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即便被女儿和林妈拦了一把动作稍缓，她的前额还是狠狠地撞在了调解室的墙壁上！
“哎呀！你、你这是何苦！！”
林妈看她前额撞得一大块皮都移位了，墙上的白灰夹着血正从暴露的皮肉里渗出来，赶紧掏出手帕给她压上止血。
“这、这可怎么是好啊！”张阿姨没料到自己帮忙帮过了，老李这厢还没松口，宋大婶的神经却先崩了！
“快！快送医院！”
陈主任怕闹出人命，开门叫来隔壁的老张张罗着就要联系车子送人去医院！
“我没事，不、不用去医院……”
宋大婶被林妈扶着，眼下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听去医院就想到要花钱，那脑仁就更疼了。
“你都这样了，还能不去啊！”
林妈看她额上的惨样，忍不住红了眼眶，自己一辈子也没见过人伤成这样，还是当着她的面……早知道不要听儿子的过来说和了，这和没说成，人倒是被逼出事儿了……
“妈，你、你别乱动，听阿姨的，咱们、咱们去医院吧。”
谢怡茵握着宋大婶的手吓得说话都带着哆嗦，不是没埋怨过她，但毕竟是自己亲妈，她更不想她出事啊！
“我没用，都是我不好！呜……李大哥说的对！我、我活着就是害人害己啊……我死了算了……呜……”
“妈……”
母女俩一时又哭了起来，林妈和张阿姨蹲在一旁陪着流眼泪；老钱夫妇也是不忍，尤其老钱家的，看到林妈那手绢都止不住她的血，血水顺着宋大婶的前额直淌到了下巴……
“这、这又是何必啊！”
老钱家的急的直跺脚，再看老李依旧黑着脸坐在方才的‘谈判桌’旁，不觉看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指责。
张阿姨这会也带着哭腔求情：“我说老李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看这会，小宋去医院都舍不得那几个钱，你……你好歹也退一步吧！”
“是啊，你还真要人家用命抵啊？”
林妈捏着被血浸润的帕子心慌得不行，“小宋要是真被你逼出个三长两短，人家孩子往后怎么过，老谢还瘫在护理院呢！”
居委的老张进来看见这番情形也是摇头，“老李啊，说句不中听的，今天这事闹成这样，你也是要担责任的啊。”
面对大家的指摘，老李的脸更黑了，原本还是瞪着眼不服气的样子在对上宋大婶直愣愣的眼神后，老李扭头沉默了。
这女人凶得很，在招待所也没少和他吵，一副女老虎的霸道样儿，眼下倒是怂了？哼……
再看她如今头发散乱一脸血污的悲戚样，老李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
“算了算了，搞得我欺负她一个娘们似的！”
老李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两根手指，“两万！”
“老李……”陈主任想帮着再通融通融，谁知老李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打断了陈主任的话。
“两万块，少一分都免谈！她哪怕现在撞死在这儿，我还是这个数，没得商量了！”
众人：……
林妈和张阿姨两人互对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她俩是特意来帮这对母女的，老李索要的赔偿金额……怎么说呢，就他的损失来说其实也算合理。
毕竟他一家一当都在屋子里烧没了，也幸亏老李家没女人也没什么值钱的首饰。要是换了老钱家里头着了，那这数是远远不够的哩。
“哎，老李啊，我们知道你也是让步了，但小宋这会这么个情形……你看能不能容人家慢慢还？”
林妈好人做到底，既然金额谈不了了，时间上争取能宽限些。
“车来了！救护车来了！！”
救护车出车很及时，不过几分钟功夫已经在居委会门前候着了。但是……老李的赔偿才谈了一半，众人纷纷抬眼望着他等他的下文。
宋大婶由于失血，平日黑红的脸上泛着青白，她借着林妈的搀扶才能勉强倚在墙角，这会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盯着老李。
老李被这女人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转过视线，“我也不为难她，今年赔个五千我好过年，剩下的……有了再还吧！你们这么多人作证，这女人也赖不得！”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作证，放心，我们都给你作证的。”
“老李，你这是行善积德！好人会有好报呦！”
张阿姨笑逐颜开的对着老李的肩头就是一拍，刚巧拍在他烫伤的地方疼的他直抽抽。
“嘶——好了，你也别恭维我了，赶紧的，送人去医院吧！”
老李哼了声，“别撞傻了到时候也赖我！”
“不、不赖，绝不赖李大哥。”
宋大婶知道今天能把赔偿谈拢实属不易，之前悬在头顶的刀总算是落了地！
虽说金额不小，但是毕竟是有个数了，而且大头还能缓缓再赔……这又叫她有了过下去的念想啊。
“谢谢……谢谢大家伙儿……”
宋大婶搀着女儿蹲在地上朝众人纷纷点头致谢，那场面好比大街上给了残疾叫花子几个零花后对方一阵示好……众人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哎，谢啥呀，那啥，小茵啊，还不快搀你妈起来，赶紧去医院看看呐。”
“就是就是，这撞得可不轻，救护车都等了会了，快！快！”
一番手忙脚乱后，居委的老张陪着谢怡茵送宋大婶一起去了医院。老李再待着也是无趣，独自回了招待所休息。
剩下陈主任，老钱夫妇和林妈看着墙上的血痕以及凌乱的桌椅均是摇头叹息。
“我说这老李也真是的，非要把人逼成这样，至于嘛。”
林妈叹口气，朝老钱家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希望人没事儿就好。”
“老李人就那样，嘴上得理不饶人的，要不他老婆孩子也不会和他分了。”
“哎，说的也是……”
这老李原本是有老婆孩子的，但是几年前他老婆就带着孩子和他离了，说是性格不合。
都说中年光棍性格多少都会有些古怪，好在今天这事儿也算处理好了，陈主任年纪不大，头一回遇上这番阵仗，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觉得今天真是万幸。
……
就在居委调解室众人唏嘘之际，林昊站在市精神病院的大铁门外正朝里面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