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这都几点了还打电话，出什么事了？”王猛靠在沙发上，指尖转着手机，语气里带着几分刚被吵醒的慵懒。
电话那头的叶玄安立刻收了平日里的从容，声音恭敬得近乎谦卑：“门主，是玄安冒昧了，深夜致电，没扰到您休息吧？”
王猛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调侃：“你说呢？”
“是玄安失度，门主恕罪！”叶玄安的声音瞬间绷紧，那股小心翼翼，若是让外人听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这可是江南圣手叶玄安啊！寻常权贵见了他，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叶老”，能求他看一眼病，都算攥住了半条保命符，哪有这般低眉顺眼的时候？
“行了，没怪你。”王猛揉了揉眉心，直截了当，“说吧，这么晚打电话，肯定是有急事。”
叶玄安这才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不瞒门主，玄安最近遇到了个棘手的难题，实在没办法了。”
“哦？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王猛坐直了身子，眉头微蹙。他太清楚叶玄安的本事了，“江南圣手”四个字可不是吹的，只要还有口气，就没有他救不活的人。
“是个病人，脉象怪得很，症状更是闻所未闻，我琢磨了好几天都没头绪。”叶玄安的声音透着挫败，“而且……这人身份不一般，是熟人介绍来的，我实在推不掉。”
“什么身份？”王猛来了点兴趣。
“安云市市首，陈之杰。”
王猛沉吟片刻，点头道：“来头确实不小，推了也不合适。行吧，你约个时间，我过去看看。”
“谢谢门主！那明天我在医院恭迎您！”叶玄安喜出望外。
“别整这些虚的，”王猛翻了个白眼，“之前就跟你说过，别叫门主，叫我小王或者王先生就行，听着别扭。”
“是是是，玄安记住了！”叶玄安连忙应下。
“好了，把地址发过来，我明天过去。”
“好的门……王先生。”
“好。”王猛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茶几上，眼底闪过一丝思索，能让叶玄安都犯难的病，倒要看看有多古怪。
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王猛身上，他按照叶玄安给的地址，驱车到了安云市干部医院。住院部顶楼的特护病房里，早已围满了人。
病床上的陈之杰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青，连呼吸都透着虚弱。他靠在枕头上，看着围在床边的下属和家属，眼神里藏着几分疲惫。
自从当了市首，他就没好好歇过，身子早就熬垮了，若不是最近病情突然恶化，连站都站不稳，他还想再瞒一阵子。
“叶神医，您刚才说……还有比您医术更高的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震惊。在众人眼里，叶玄安就是中医界的顶流，怎么还会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叶玄安捻着胡须，淡淡一笑：“一山更比一山高，我治不了的病，不代表别人也治不了。”
“那……那人有几成把握能治好陈市首？”另一个人急忙追问，眼里满是急切。
叶玄安摇了摇头：“具体几成不好说，但他出手，至少有六七分把握。”
“才六七分啊？”人群里有人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叶玄安耳朵里。
叶玄安眼神一冷，扫了过去：“小兄弟，这世上哪有百分百包治百病的神医？所谓‘神医’，不过是世人捧出来的罢了。真要是治不好的病，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用。”
“叶神医，您别生气！老刘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太担心我的病了。”陈之杰连忙打圆场，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几分市首的沉稳。
“对对对，老刘就是急糊涂了！”旁边的人连忙附和，又推了推那个叫老刘的男人，“快给叶神医赔个不是！”
老刘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上前一步，对着叶玄安拱手：“叶老，是我嘴笨，您别往心里去。”
叶玄安摆了摆手，没再多说，转身道：“我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我陪您去！”立刻有人跟上，态度恭敬得不行。
叶玄安一走，病房里顿时热闹起来。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凑到陈之杰床边，满脸堆笑：“市首，您就放一百个心！叶老是什么人？他都夸的人，那肯定是国手级别的！这种人物，平时都是给国家领导人看病的，您这病在他眼里，就是小意思！”
“是啊陈市首，”另一个人连忙接话，“您可是咱们安云市的主心骨，五百万百姓都盼着您好起来呢！有国手出手，肯定能药到病除！”
这些话听着暖心，陈之杰却心里清楚。
这帮人嘴上说着盼他好，心里指不定盼着他早点腾出位置。他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别把话说得太满，人家还没来呢，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忍不住期盼起来。叶玄安向来谨慎，说有六七分把握，那肯定是留了余地，说不定有七八成胜算。只要能好起来，他还想再为安云市多做些事。
另一边，王猛已经到了住院部楼下，刚拿出手机想给叶玄安打个电话，就被两个人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来治病的。”王猛收起手机，语气平静。
“治病？给谁治病？”一个穿着黑色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几分倨傲，自上而下扫了王猛一眼，语气带着嘲讽，“毛都没长齐，还敢说治病？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干部病房，不是你随便能进的。”
王猛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出这人身上的官气。
至少是个处级干部，可惜眼界太窄。他懒得跟对方绕圈子：“知道是干部病房。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给陈市首治病。”
“你给陈市首治病？”中年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小子，人不大，口气不小，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让我给你通报？胆子不小啊！”
王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你是谁跟我没关系。我再说一遍，进去通报，就说叶玄安请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