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意思去找苏姜，郑俊项给陆晨矅拨了电话。
对方没有接，简单回复“开会”二字。
郑俊项不管，昨晚应该爽过了，这会儿要出来做事情。
挑重点他写了长长的一段话。
只十几秒钟，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陆晨矅的名字。
郑俊项也有爽感，之前找他多难，简单几个字打发了之后，就再也喊不回来。现在只要带上苏姜二字，他基本随叫随到。
“你去过医院了？”
陆晨矅暂停了会议，在走廊上打这个电话。
“对啊，梁丘筠的态度很坚决，要追究到底。”
“找个律师问问。”
“出门前我已经问过了，这事可大可小，检察院不一定会立案，但如果事主一定追究，至少在公安这边，要折腾一段时间。对于苏楚来讲，会很煎熬。苏姜对这个弟弟不错，你看那晚，他俩是一起来的。按理说，他俩同父异母，关系上讲不如苏沁。”
陆晨矅像是无意，“你遇到苏姜了？”
郑俊项炫耀，“当然，我还加上她的微信了。哎？昨晚上，你们……”
陆晨矅截住他的话头，“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但是我们出手不太方便，我爷爷一早已经下了封口令，不许我们议论苏家的事情。”
“你会去议论？”
“晨欣和我讲的。”
“哦，那正常。”
陆爷爷算是有心了，知道孙女是个大喇叭，这封口令是有针对性的。
陆晨矅思索了一会儿，“我在开会，晚点和你讲方案。”
“行。”
郑俊项继续炫耀的口气，“我新开了一个四川馆子，带苏姜去尝尝。”
陆晨矅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和她正式分手了，以后不会再有来往。你注意分寸。”
郑俊项傻眼，“啊？”
陆晨矅懒得听他再说，“挂了。”
说着就真的……挂了。
耳朵里有“嘟”的长音，郑俊项看一看手机，略感无语的“呵”一声。
真的假的？
真分手了，还这么积极干嘛？
与此同时的苏姜，已经配好了药。门诊大厅到处都是椅子，她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苏英达的电话又打过来，她接了，就是那些车轱辘的话，在耳边转来转去。
苏姜烦躁，直接问他，“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是不是心理变态，离婚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老去找我妈的茬？毕竟当年你是理亏方，后面怎么好意思呢？”
苏英达语塞，好久才回答，“离婚的时候，该给的钱都给了，没有这笔启动资金，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一份事业。”
“离婚拿钱的人多了去，怎么就她做出事业？反而是你，苏家和陆家，当年爷爷还有能力拉一把陆家，现在呢？双方财势差距有多大？你生来脚踩祥云，理应鹏程万里，现在祥云去哪了？怎么好像变成西瓜皮了？”
苏姜不满苏英达久矣，之前稀里糊涂地混混，今天她心底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话语说得刻薄。
苏英达听得脑袋发麻。
这些事情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被小辈端端正正地讲出来，还是头一遭。
面子落不下去，他喉咙响起来，“做生意哪有准信的，潮起潮落，当年风光无限的企业，有多少已经申请破产。咱们陆家再差，不还挺着嘛。你住的房，我打给你钱，不都是苏氏这边赚出来的？还有，你吃的用的都是我给的，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
“以后不要给了，咱们断绝关系。”
苏姜冷冷地抛出一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哎，哎……”
苏英达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也是习惯性的脑回路，直接一个电话又拨到了梁丘筠那里。
“我和温子琳离婚，咱们复婚！”
梁丘筠当他神经病，“你脑子进水了？当自己青葱少年正当年？都一把年纪了，我还能看上你那根老黄瓜？”
苏英达竟然哽咽，“苏姜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都是你害的。”
梁丘筠幸灾乐祸，“活该。”
苏英达的气性又上来了，“你这个恶婆娘，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一根小嫩瓜，你竟然连女儿的亲爸都不管。”
这什么什么么。
梁丘筠直接按断电话，不和神经病论长短。
*
在苏英达那里发泄了一通，苏姜的心情明显好一些。
之后又看到郑俊项的微信留言，让她去地下车库的停车处。
站起身，然后又坐下。
因为她看到了陈艺青，就是昨晚在酒会上遇到的，整容相当成功的小学同桌。关于她是私生女的说法，苏姜倒不怎么在意，豪门圈子这种身份的人多了去。
她坐下不想打招呼的原因，是她挽着一个肚皮微微鼓出的中年男人，两人有说有笑，像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等了几分钟，看他们在前方拐弯，苏姜才又起身，从自动扶梯下到地下车库，与郑俊项会合。
“怎么样？”
坐定之后，她就问。
郑俊项笑眯眯地答，“你妈态度坚决，只能从侧面想想办法。”
苏姜微皱起眉，“什么侧面？”
郑俊项的眼神里有一点笑意，刻意把话说得含糊，“就是上回视频的解法。”
他观察苏姜的面色变化。
果然苏姜的眉头皱起来，眼神里透着犹豫，思绪不定的感觉。
郑俊项心里有数，想一想，他把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都说我有行善指标了，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苏姜抬眼看他，缓一口气，她也笑起来，“谢谢郑哥。”
他这么讲，她就这么信。
至于他为什么肯帮她，苏姜心知肚明，一定与陆晨矅有关。但她不想多想，就当是欠了郑俊项的人情，可以让苏英达来还。
至于陆晨矅。
苏姜很难形容内心的感受。
像是如愿，也应该松一口气，但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胸口有闷堵感，情绪隐隐失落。
陆晨矅心性坚定，思虑周密，且说一不二。与她分开的这件事情上，他其实有过几次反复，不过现的他应该是认清现实，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亲口说最后一次，那么昨晚之后，他俩就真的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