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撞上岩壁的瞬间，整个人像被铁锤砸过，一口气卡在胸口出不来。耳朵嗡嗡响，眼前发黑，但我没倒下，手里的断剑还死死抓着。
阿骨打扑到我前面，四肢贴地，喉咙里滚出低吼。他右爪还在流血，可那条腿半点没软。
火墙炸了以后，烟尘还没散。空气中飘着烧焦的味道，地上全是碎石和裂痕。那个东西站在废墟中央，浑身黑焰翻腾，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它刚才被自己的火反噬了一下，动作慢了半拍。现在正一点点稳住身形，万只眼睛扫视四周，最后盯住我们。
“它现在最躁。”我抹了把脸上的灰，声音压得很低，“这种时候最容易上当。”
阿骨打没回头，尾巴轻轻摆了一下，表示听到了。
我知道时间不多。它恢复得很快，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我从怀里摸出一小撮银灰色粉末，这是之前让阿骨打偷偷收集的月蚀石粉。这玩意儿不值钱，但能稳住灵纹附着，不会一画就散。
我咬破指尖，血混着粉末，在焦黑的地面上快速划动。断剑当笔，引着能量走线。一圈圈符纹呈环形展开，光暗交错，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蛇。中间留了个缺口，看起来像是没画完，其实是故意的。
这是“引雷锁火阵”的升级版，叫“噬影囚笼”。不能杀它，但能困住它一会儿。
“记住。”我传音给阿骨打，“我往左跳，你就往右跑。别真逃远。”
他点头，悄悄挪到预定位置，趴在地上，一副重伤难支的样子。
我站起身，腿有点抖。肩膀上的烫伤开始发麻，呼吸也不太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让它相信——我们快不行了。
我踉跄两步，故意摔了一跤，手掌蹭在碎石上擦出血。然后猛地抬头，冲它喊：“喂！三眼怪！你连团火都控不住，还好意思自称幕后黑手？”
声音很大，带着笑。
它听见了，身体一顿。
万只眼睛齐刷刷转过来，盯着我。
我没等它反应，转身就跑。脚步虚浮，像是拼尽全力才撑住没倒。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怎么？不敢追？怕又被自己烧死？”
它怒了。
一声咆哮震得地面都在抖。巨足抬起，狠狠踏下，碎石飞溅。它追了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我边跑边用余光瞄着地面。
快了。
还有三步。
两步。
它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陷阱边缘。
我嘴角一扬，突然停下。
反手抽出断剑，狠狠插进地上的阵眼！
“启动！”
地面符纹瞬间亮起，黑白双色能量顺着纹路疯涨，像藤蔓一样缠绕而上。光与暗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牢笼，把它整个罩了进去。
轰的一声，结界闭合。空气震荡，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它被困住了。
双臂狂挥，黑暗能量轰在结界上，只激起一圈圈涟漪。它怒吼连连，声音扭曲得不像人声，像是几百个人同时尖叫。
我站稳身子，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冷笑：“火是你放的，坑也是你踩的。现在还想蹦？”
阿骨打也跳了出来，叉腰大笑：“昭哥说得对！这波它自愿送头！”
我们并肩站着，看着里面那个庞然大物挣扎嘶吼，心里都松了口气。
成了。
至少现在是。
它撞了好几次，结界纹丝不动。光暗能量越缠越紧，几乎要把它的身体勒进地里。
我靠在一块塌下来的石板上喘气，手指还在抖。疯批值一直在涨，脑子里系统弹幕刷个不停：【这局装得太狠！+35！】【它快疯了，再补一句！】
我没急着说话。
有时候最爽的不是赢，是看着对手明明很强，却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抬头看它，慢悠悠地说：“你说你是幕后黑手？我看你顶多是个放火失败的保洁员。下次记得买保险。”
它猛地停了下来。
不再乱撞。
也不再吼。
就那么低着头，站在结界中央，一动不动。
万只眼睛缓缓转动，最后聚焦在我身上。
气氛变了。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断剑。
“你们……以为……”它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不像刚才那样杂乱，反而像从深渊底下传来，“能困住真正的‘影渊之主’？”
话音落，胸口那团黑浆开始剧烈翻滚，像是煮沸的油。接着，它居然自己燃烧起来，化作纯粹的能量源。
黑焰顺着它的手臂往上爬，皮肤龟裂，露出下面流动的暗红光。
我意识到不对。
“阿骨打！”我低喝，“退后！”
晚了。
它双臂猛然张开，体内爆发出一股恐怖冲击波，正面轰在结界上。
“轰——！”
结界剧烈震荡，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咔嚓一声，整张光暗牢笼炸成碎片，能量四散飞溅。
我被气浪掀飞，整个人撞上岩壁，喉头一甜，硬是把血咽了回去。
阿骨打扑过来护住我，后背替我挡了一道飞射的符纹碎片，闷哼一声。
我撑着地面坐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它站在废墟中央，比之前更高更庞大。周身环绕着腐蚀性的黑雾，脚下地面寸寸崩裂。那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样，只剩下三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现在……轮到我了。”
它抬起手，掌心朝天。
地面裂开一道缝，黑色液体从中涌出，像活物一样朝它汇聚。那些黑浆碰到它的脚，立刻被吸收，化作新的力量。
我握紧断剑，指节发白。
疯批值还在涨，但我没动用神降。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骨打站在我前面，毛发炸起，低吼不断。
我知道它撑不了多久。
我也一样。
可我们都没退。
它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裂得更深。
我慢慢站起身，把断剑横在胸前。
“你不是想让我神魂俱灭？”我笑了下，“来啊，让我看看你怎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