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将一个远超“狩王”称号的、关乎镜界最终秘密的选项摆在了安格尔面前。
安格尔的指尖重新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它冰凉的下颌，翠绿的眸子深处仿佛有无数数据在冷静地流转、计算、权衡。
风险依旧巨大，但收益…已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足以撼动格局的层次——因为安格尔知道一件事情：
他的魅力值很高，高到近乎异常的地步，所以对于他来说，所有对魅力的判定类技能，都是绝对优势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获得了【新王登基】，那么...
王权——那个从未有人探明过效果的隐藏技能...
真是只要想想，他的游戏全收集之魂就要开始熊熊燃烧了吔...
就在他沉思之际，洞口方向传来露尔娜压抑着担忧的呼喊：
“安格尔！你还好吗？里面…怎么样了，你杀了它没？我...我觉得还是杀了好...杀不掉的话咱们就逃跑罢！”
安格尔抿了抿嘴，无奈对着洞口喊道：
“没事露尔娜，别担心，再等我一会儿。”
他看了一眼掌心那正紧张等待他最终裁决的小小羽蛇，安格尔没有立刻回答它关于“价值”的提问，而是用他一贯平稳无波的声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给我你的具体方案。以及，你该如何跟着我离开。”
很显然，羽蛇如果想走就能走的话，它完全不用等一个所谓的命定之人到来。
既然这些年它一直被困在镜界，并且就连它自己都说这是一片牢笼，那么肯定是有着法则方面的力量在制约着它。
果然，听到了这个问题，羽蛇白银般的竖瞳骤然缩紧，它知道跟安格尔的谈话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不再兜圈子，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人，阿尔图罗的契约根植于我的灵魂本源，与镜界核心同频共振。常规手段绝无可能破除。唯一的漏洞…在于对归属的重新定义。”
它微微仰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安格尔翠绿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会将我的一部分——最核心的那部分灵魂本质交给你，并且作为替代，我会蚕食一部分你的存在，作为支撑我回到现世的支柱。”
“这不是普通的盟约，而是最深层的、近乎融合的灵魂献祭。我会主动向你敞开我的灵魂核心，将我的‘真名’——代表我存在根源的古老符文，剥离出来，铭刻于你的灵魂之中。”
安格尔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真名铭刻…在游戏里，这远超普通的契约或控制，这是将自身存在的根本交托于对方之手，几乎等同于将生死完全奉上。
他很少接触这方面的知识，过去也不是没有大佬操控亚恒走御兽流的，论坛里也曾提到过类似的契约——灵契。
这种契约所带来的正面收益极强，双方都可以获得对方接近一半的成长天赋属性，属于是你变强，我也会变强的典型正向循环。
但其实...几乎所有御兽流的玩家都不会选择使用灵契作为契约魔兽的规则。
其一是，你所能获得的属性，只有成长值，而非契约兽的现有属性，就类似种族值的共享，而非简单粗暴的数值共享。
另一个...则令人忍俊不禁了。
用个很简单的词语就能形容这种古老契约的逆天弊端：一尸两命，一损俱损。
过去，不乏强大的御兽流玩家，因为刷个副本boss，一时不察导致契约兽死亡，然后直接亚恒跟着升天，丢失存档的。
但...安格尔看了眼羽蛇，貌似自己不用担心羽蛇死在自己前面。
毕竟羽蛇比自己强太多了，单单一个躯体强度就不是他能比较的。
而且灵契其实还算人性化，对于自然死亡，类似寿命走到尽头，是不会强行带走另一半契约者的生命的。
“倒也...合理。”
安格尔沉吟着点点头。
见他并非不愿意，羽蛇瞬间瞪大了眼睛，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真...真的吗？如此一来，只要我们完成了契约，在镜界规则的判定中，我的归属将发生根本性的偏移。我将不再是守护者魁札尔科亚特尔，而是…隶属于你的契约兽。”
“当你通过出口离开时，规则扫描到你灵魂中属于我的印记，会判我为你的所有物…或许就能骗过阿尔图罗的契约，将我带出去。”
“这是唯一理论上可行的办法。但需要你在我主动剥离真名、最脆弱的瞬间接纳它，并完成最后的铭刻。”
不过说着，羽蛇想了想，还是把坏处告诉了安格尔，因为它真的很喜欢面前的人类，喜欢到它自己都有些搞不懂自己的程度。
“但是人...这极其危险，对你我都是。如果你在那一刻拒绝了我，我的灵魂可能因此残缺甚至消散，而如果你的灵魂若不够坚韧，也可能被我的真名力量冲击受损…”
洞窟内陷入死寂，只有小白蛇带着颤音的余音在回荡。
这个方案的本质，是一场以双方灵魂为赌注的、豪赌般的欺诈。
安格尔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停止了抚摸。
翠绿的眸子深处，思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计算着这个方案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的风险与后果。
但最后...莫名其妙的，他回忆起了当初通关#403号地下城后，他获得无冕的幸运之子称号的那段记忆。
打开面板，称号内部依旧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无冕的幸运之子】，可是...
安格尔分明记得，那时他听到了一阵少女的轻笑，还有面板上的某段提示：
你已获得：【阿尔图罗的好奇】。
...
...
是否...
安格尔心想——
是否，这才是羽蛇对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的真正原因？
所以，再度回望羽蛇所言的种种，安格尔闭上了眼，久久未语。
这真的是一次豪赌般的欺诈吗？
还是说，阿尔图罗早已在过去观测到了未来，所以才会给羽蛇留下了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预言，和一扇可能钻空子的后门呢？
...
安格尔不得而知，他没办法去问，也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
只是良久后，他缓缓开口：“魁札尔科亚特尔，在真名铭刻之后，你会如何？”
羽蛇神似乎没料到他会先问这个。
愣了一下，才低声道：“我会…很虚弱。我的生死在你的一念之间。”
安格尔不再说话。
——
ps：蚌...是劳模...（举起手臂，倒地不起，蚌水狂吐，溘然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