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来了。
麟德帝脸色阴晴不定。
曾经...
他们山盟海誓，曾经他们恩爱非常。
当年的他是一个王爷。
那时候他自由自在，没有为皇族延续、为江山继承、为天下治理而烦忧。
如今...
自从他登基称帝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皇后成了后宫之主，而他们越来越不像夫妻。特别是，他登基之后，世子一直都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之后。
皇后一直都是温婉之人，要说他众多妃子之中，皇后绝对是母仪天下的典范...奈何，大皇子做一个世子是合格的，做一国储君...
德行足够。
能力手腕不足。
说什么都晚了，大皇子...
死了！
死了啊！
死了这么多儿子，麟德帝没有心痛，大皇子的暴毙，让麟德帝感觉到了心痛。让他恐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不断的屠戮皇族。
是谁杀了大皇子？
麟德帝惊出一身冷汗，他第一个怀疑的人，他本能，直觉给了他一个答案，却是他最不想要的答案。
“陛下...”
御书房外，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唤。
“皇后娘娘...”
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麟德帝心中一沉，起身向外走，就见到皇后已经昏迷在地上。
“还不快去请太医！”
麟德帝弯身将皇后抱起，走向御书房，放在小榻上，看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皇后，麟德帝略微有些发呆。
自古以来，为了能够坐在龙椅上...君非君，臣非臣。
父非父，子非子。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与太上皇是这样...他的儿子们也是这样。
上溯千百年，历朝历代也是如此。
“是你吗？”
老九！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死了，麟德帝其实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悲戚，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心痛。
二皇子的死，麟德帝也没有多少感触。
并非他铁石心肠，而是有些时候，攒足了失望之后，早已经放弃的儿子，存在与否，已经并不重要。
大皇子也是屡屡让麟德帝失望，但是大皇子的存在，又有非一般的意义...麟德帝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可笑，是否不合理，甚至是否有隐患。
麟德帝只想着，有朝一日，他驾崩了...老九登基之后，善待兄弟，特别是大皇子，老九不仅要善待，还要给予一定的特殊地位。
以此，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筹码。
现在，本应该是老九的最大政治利益筹码，却...
“陛下...”
这时候，夏守忠带着御医匆匆而来，他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惶恐，有些惊惧，有些惴惴不安：“八皇子...坠入湖中...薨了！”
“吧嗒...”
麟德帝手中的一枚玉佩掉落，脸色苍白起来。
一天之内，死了三个儿子！
算上之前的三个，他死了六个儿子！
他一共只有九个儿子！
他现在只有三个儿子了...六皇子、七皇子，还有九皇子...
六皇子与七皇子存在感不强，麟德帝也是经常忽略他们...八皇子，本身就是没什么能力，以后只等着享受荣华富贵的皇子。
也死了！
“将赵桐叫来！”
麟德帝怒了。
皇子...
接二连三的死亡，本身就已经很是诡异。
这很不正常。
麟德帝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怀疑任何人，因为怀疑的人...总是指向一个人。这让麟德帝怒火冲天，他不想要这种猜测。
“末将参见陛下。”
赵桐匆匆而来，满头大汗。
皇子接连死亡，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配合着刑部调查，锦衣卫也是暗中调查...赵桐知道，天塌了。
继三皇子、四皇子与五皇子死后，二皇子死了，刚刚得到消息，八皇子也死了...最重要的是，代表着皇族正统，天子的嫡长子也死了。
这不是天塌了是什么？
赵桐很清楚，今日他来了御书房，一个搞不好，他可能就真的无法活着走出去。
“老三、老四、老五怎么死的，可调查清楚？”
麟德帝脸色阴冷，语气很是平静。这种阴冷之下，藏着的是随时爆发的可怕怒火。这种平静下，藏着的是随时天崩地裂一般的愤怒。
赵桐低着头：“回禀陛下...经过调查，末将...末将知道了答案，只是...”
“只是什么？”
麟德帝怒视着赵桐：“锦衣卫监察天下，整个神京城都在锦衣卫监视之下，定国亲王一举一动你们都一清二楚，朕...几个皇子死了，怎么死的你竟然不知道？”
“陛下，您知道三皇子嗜酒如命，还很好色...他是醉酒之中再也没有醒来。四皇子是...坠马而亡，末将调查之下...那匹马没问题...五皇子...”
赵桐正说着，麟德帝打断了他：“老三、老四、老五的死因，朕不想听了，你告诉朕，大皇子怎么死的？”
“暴毙？”
“怎么暴毙的？”
麟德帝怒火冲天，再也隐藏不住。
“陛...陛下...”
赵桐脸色变来变去：“这个...根据末将调查，并且审问大殿下身边的人，还有被宠幸过的人...大殿下，是因为宠幸一优伶...服用助兴药物...”
优伶？
麟德帝张了张嘴。
服用助兴药物？
麟德帝心中的怒火，猛然被浇灭...优伶，基本都是戏子，就是长相柔美的小厮...大皇子，竟然是一个断袖？
服用药物助兴？
这要是传出去，大皇子就算是死了，也要被人用唾沫淹死，他这个天子，也要受到牵连，少不得民间议论。
“二皇子因为服用仙丹...”
赵桐低着头，声音低了很多：“服用仙丹过量，烧死了。”
仙丹...
麟德帝眉头 凝了起来。
如今，天下寺庙、道观很多，很多勋贵官宦，都在追求修行，追求长生...二皇子就建了几座庙、道观，养了一大群和尚与道士。
二皇子服用仙丹...麟德帝知道，为此还曾打了他好几次，关了他几次。
“八殿下...末将正在调查。”
赵桐松了口气：“尽快调查出来原因。”
麟德帝眸子里充斥着惊惧，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合理的无可挑剔，全都是因为几个皇子性格，往日里行为之中而死。
偏偏这种合理，透露着种种诡谲：“老九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回陛下。”
赵桐回答：“九殿下最近跟着定国亲王习武，近乎痴迷，每天离开定国亲王府，都会琢磨武艺，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
麟德帝呢喃一声。
完美的避开一切嫌疑。
老九很聪明，最近都是很安静，也很少再来宫里找他...痴迷于练武...专注于一件事。
上次老三他们死了的时候，老九就是痴迷于书法，沉迷于其中，数月都不曾见任何人。
这一次也是这样。
莫名的，麟德帝内心有些发寒，他是真喜欢九儿子，但是作为一个帝王，他的喜欢，是因为九儿子聪慧，文武皆是很出彩。
小小年龄，处处表现出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聪慧。
“但是他忘记了，他自己也只有几岁...”
就算是老九背后有高人...他终究是一个孩子。
有时候表现出的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现在起，朕需要知道九皇子一举一动，知道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另外，保护好六皇子与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