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燕京,陆家大院的青石板路凝着一层薄霜,巡逻队员的靴底碾过霜粒,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可这声响,却压不住陆振国胸腔里狂跳的心脏 ——
路屿那跨越数百公里的低语,像淬了冰的针,扎进他抵抗 “门” 之污染的精神防线,让他指尖的枪油味都染上了战栗。
狩猎者的阴影
家族秘辛里的死亡预告
“狩猎者……”
陆振国的指节攥得发白,枪柄上的防滑纹深深嵌进掌心。
这三个字不是路屿的声音,是他体内那团古老意志的嘶吼,而这声音,竟与祠堂密室里那本泛黄的《陆家灾异录》记载的一模一样。
民国二十三年,沧州也曾出现过 “门”。
当时的家主在日记里写:“有‘猎食者’自裂隙出,食人心智,骨为薪,血为引……” 那一次,陆家死了七成男丁才把 “门” 暂时封住。
如今 “狩猎者” 重现,且从路屿口中传出,意味着那团意志不仅苏醒,还在主动宣告 —— 猎物,已经锁定。
听竹轩上空的 “门” 突然躁动起来。
直径三米的非欧几里得洞口里,幽蓝与暗红光芒像沸腾的岩浆翻涌,边缘的空间碎片簌簌掉落,触碰到空气就化作淡紫色的烟。
陆振国眼角的余光瞥见,巡逻队员小王呼出的白气刚飘到半空,就被 “门” 附近的低温冻成了冰晶,砸在地上脆响。
“温度降了 17 度!”
通讯器里传来监测员的尖叫,电流声中还夹杂着模糊的低语 ——
那是次声波,之前实验室检测过,频率 18 赫兹,正好能刺激人类大脑的恐惧中枢。
陆振国对着通讯器嘶吼:
“所有单位最高警戒!有东西要出来了!”
可他清楚,这干扰下,信号连五十米外的西厢房都传不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 “门” 上。陆曼在监控室里攥紧了拳头,屏幕上的画面不断扭曲,听竹轩的灯笼光绕着 “门” 打转,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
她想起半小时前,苏清沅被抬进地下庇护所时,额头的蓝光纹曾闪过一次,当时监控器突然捕捉到一段奇怪的波形 —— 和现在 “门” 的波动,竟有三成相似。
泣血织网者:
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绞杀
最先从 “门” 里探出来的,是一团粘稠的阴影。
它不像普通的黑暗,反而像活物,爬过地面时,青石板上的霜粒都被它吞噬,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阴影迅速扩散,不到十秒,听竹轩就陷入了诡异的黑暗 ——
哪怕灯笼还亮着,光也穿不透这层阴影。
“沙沙…… 呜呜……”
黑暗里传来的声音让人心头发麻。
是节肢动物爬行的脆响,混着类似婴儿的低泣,可那哭声里没有半分柔弱,只有怨毒。
陆振国握紧枪,手指扣在扳机上,他能闻到空气中的腥甜 ——
像铁锈混着蜂蜜,是之前档案里写的 “怪物之息”。
猩红的光点突然亮起。
不是反射光,是从阴影深处透出来的,像野兽的眼睛,还带着饥饿的光。
随着光点靠近,怪物的轮廓逐渐清晰:
主体是剥了皮的人形蜘蛛,四对节肢上覆盖着黑色骨刺,倒钩上挂着透明的粘液,滴在地上就腐蚀出细小的坑。
臃肿的躯干上满是孔洞,黑色液体顺着孔洞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网状的纹路 ——
“泣血织网者”,临时命名瞬间在队员间传开。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形态。
陆振国看见一只织网者的躯干突然拉长,边缘模糊成液体状,还浮现出一张老人的脸;
是十年前在沧州失踪的远房二叔!
那脸扭曲着,像是在求救,可下一秒就被肉瘤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几条半透明的触须,带着吸盘,朝最近的队员抓去。
“开火!”
不知是谁先扣动了扳机。
特制子弹瞬间划破黑暗 ——
这些 9mm 口径的子弹,初速 380m\/s,弹头上涂着昆仑山冰川圣水,还刻着天师府的 “破邪符”,之前测试时能击穿 30mm 厚的钢板。
子弹打在织网者的节肢上,发出噗噗的闷响,有的被弹开,有的嵌进去,迸出金色的光。
“有效!”
队员李伟兴奋地大喊,可下一秒他就僵住了 ——
被击中的织网者躯干上,黑色粘液迅速涌到伤口处,不到两秒,伤口就愈合了。
更糟的是,李伟突然丢下枪,抱着头嚎叫:
“别抓我!妈!我错了!”
他看到的幻觉里,母亲变成了织网者,正用触须缠他的脖子。
防线开始崩溃。
有队员对着同伴开枪,有的直接冲进阴影里,再也没出来。
陆振国挥拳打晕一个失控的队员,自己的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
织网者散发出的精神污染越来越强,他眼前开始出现重影,祠堂里的祖宗牌位仿佛在 “门” 的光芒里摇晃。
微光破晓:
苏清沅与 “钥匙” 的生命共鸣
地下庇护所里,苏清沅躺在临时病床上,身体不再抽搐,但眉头仍皱着。
她的意识飘在一片混沌里,眼前全是破碎的画面:
路屿小时候在祠堂里对着一块玉佩说话,玉佩上的纹路和她额头的光纹一模一样;
一片红色的天空下,无数 “门” 排列成阵,黑色液体从门里流出,淹没了城市;还有一个温暖的小生命,在她肚子里跳动,每跳一下,周围的黑暗就退一点。
“滴 —— 滴 ——”
监测仪的声音突然变了。
陆曼冲过去,屏幕上显示苏清沅的心率稳定在 60 次 \/ 分,而胎儿的心率是 140 次 \/ 分,更奇怪的是,两者的心率波形逐渐同步,甚至和地面 “门” 的波动频率(0.8hz)产生了共振。
更惊人的是苏清沅身边的屏障。
陆曼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
一层淡蓝色的光膜裹着苏清沅,像肥皂泡一样轻轻晃动。
她拿出便携检测仪,探头靠近光膜时,仪器显示 “能量波长 7.2μm,无辐射,可隔绝低频精神波”。
刚才还在抱怨头痛的庇护所成员,现在都松了口气,有人甚至能正常喝水了。
“孩子…… 钥匙……”
陆曼喃喃自语。
她是生物工程博士,之前研究过陆家的基因,发现家族男性基因里有一段特殊序列,能感知 “门” 的存在,而女性基因里的序列更特殊 ——
需要和某种外来基因结合,才能激活 “钥匙” 功能。
苏清沅的胎儿,正好是陆家男性与苏清沅(体内有路屿带来的古老意志基因)的结合体。
她突然想起《陆家灾异录》里的一句话:
“钥分阴阳,阳启灾,阴闭厄。”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 “钥匙” 是灾难的源头,可现在看来,苏清沅和胎儿,或许是关闭 “门” 的希望。
陆曼伸手碰了碰光膜,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像阳光晒过的棉花。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庇护所的灯晃了晃。
陆曼抬头看向天花板,心里一沉 —— 地面防线,恐怕撑不住了。
守夜驰援:
隐匿力量的破邪一击
听竹轩前,一只织网者已经突破了防线,
节肢踩在一名倒地队员的背上,触须正要刺进队员的喉咙。
陆振国闭上眼,准备扣动扳机,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多杀一只怪物。
“咻 ——!”
一声清越的锐响划破夜空,像凤鸣一样。
陆振国猛地睁开眼,
一道金色流光从东南方向射来,
速度快得超过肉眼捕捉,精准地撞上那只织网者。
“噗嗤!”
没有爆炸,只有热刀切牛油的轻响。
织网者的躯干被流光贯穿,金色光芒在它体内扩散,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它的内脏。
织网者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体从伤口处开始碳化,黑色的灰烬落在地上,被风一吹就散了。
流光停在半空中,陆振国才看清,那是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的箭形光团。
符文闪烁着,
空气中的腥甜气味瞬间淡了,之前被阴影笼罩的区域,光线开始恢复。
几名濒临崩溃的队员突然清醒,
其中就有李伟,他茫然地看着周围:“我刚才…… 怎么了?”
“是守夜人!”
陆振国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小时候听爷爷说过,
陆家与几个古老势力有盟约,
一旦 “门” 出现且陆家无力对抗,守夜人就会现身。
他朝着东南方向望去,飞檐上站着一个青衣道人,
长发披散,背负长剑,手里拿着一块木质符箓,指尖还沾着金色光屑 ——
刚才的流光,显然是他发出来的。
西侧假山上,
一个黑衣女子倚着石头,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她手里把玩着几枚幽蓝色的细针,针身上刻着复杂的花纹,陆振国认出那是唐门的 “腐心针”,用西域奇毒提炼,见血封喉,对超自然生物效果加倍。
北面祠堂的屋顶阴影里,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陆振国眯起眼,能看到一对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里闪着光 ——
是狼人家族的人,他们的嗅觉能分辨怪物的气息,夜视能力更是远超人类。
青衣道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能传遍整个大院:
“陆当家,别愣着,还有三只织网者没解决。”
他抬手一挥,又是两道金色流光射出,
精准命中两只正要靠近 “门” 的织网者,怪物瞬间碳化。
陆振国回过神,大喊:
“还能打的队员,跟我上!”
他带头冲向剩下的织网者,子弹配合着道人的流光,很快就解决了最后一只怪物。
队员们松了口气,有人甚至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可青衣道人的脸色却变了,他抬头看向听竹轩上空的 “门”,眼神凝重:
“不对劲,这‘门’的波动…… 在增强。”
洪荒之爪:
狩猎者的真正威慑
话音刚落,“门” 里的光芒突然向内一缩,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陆振国感觉自己像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困难。
他看到身边的队员,有的直接跪了下去,脸色惨白,嘴角渗出血。
“门” 的洞口开始扩张,从三米变成五米,再变成八米。
幽蓝与暗红光芒再次翻涌,这次却带着毁灭的气息。
突然,一只巨大的利爪从 “门” 里探了出来 —— 暗金色的骨甲覆盖着爪子,每一片骨甲上都刻着古老的纹路,和陆家祠堂柱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指尖燃烧着暗红火焰,落在地上时,青石板瞬间融化,变成暗红色的岩浆。
这只爪子,
就有半个听竹轩那么大!
它缓缓挥动,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巡逻队员的尸体、破碎的灯笼、甚至假山的石块,都被吸向爪子,碰到骨甲就碎成粉末。
陆振国听到
空间哀鸣的声音,像玻璃被撕裂,刺耳又绝望。
青衣道人的符箓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捡,手指却在发抖:
“这…… 这是‘狩猎者’的本体?
之前的织网者,
只是工兵?”
黑衣女子的面具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把毒针扣在指尖,却迟迟不敢出手 ——
面对这只利爪,毒针像玩具一样可笑。
阴影里的狼人发出低沉的咆哮,琥珀色的瞳孔收缩成竖瞳,他缓缓站起来,身体开始变形,肌肉膨胀,毛发长出,可即便变成狼形,在利爪面前,也像一只小奶狗。
陆振国的心脏沉到了谷底。
刚才因为援军升起的希望,被这只利爪碾得粉碎。
他看向地下庇护所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清沅,还有孩子,你们一定要撑住。
“门” 里传来低沉的呼吸声,每一次呼吸,“门” 的光芒就亮一次。
那只利爪缓缓向内缩,像是在准备什么。
青衣道人突然大喊:
“快退!它要出来了!”
可已经晚了。
陆振国看到,“门” 的深处,又出现了一只利爪,两只爪子抓住 “门” 的边缘,开始往外拉。
更恐怖的是,爪子后面,隐约能看到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上覆盖着黑色鳞片,鳞片反射着暗红的光。
祠堂里,那块与苏清沅额头光纹相同的玉佩,突然开始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地下庇护所里,苏清沅猛地睁开眼,
额头的蓝光纹亮到极致,她肚子里的胎儿,跳动得越来越快。
陆曼抓住苏清沅的手,急切地问:
“你看到什么了?”
苏清沅的眼神有些涣散,却带着一丝坚定:
“红色的眼睛……
它在找…… 找‘钥匙’……”
那只洪荒巨兽的头,即将探出 “门”。
而 “钥匙” 的力量,还未完全觉醒。
守夜人能否挡住狩猎者的第一击?
苏清沅和胎儿,又能否在绝境中激活 “闭厄” 的力量?
战斗,才刚刚开始。
人类的命运,陆家的存亡,
都悬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无人知晓下一秒,是光明还是彻底的黑暗。
真正的“狩猎者”是何等存在?
三位“守夜人”能否抵挡?
苏清沅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这把“钥匙”最终将如何发挥作用?
陆衍辰在沧州是生是死?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