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的身影在黄昏的街道上快速穿行,时不时回头张望,显得鬼鬼祟祟。林小乙借着街边货摊和行人的掩护,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高逸的跟踪技巧在这古代街市派上了用场。他保持适当距离,利用一切可用的遮蔽物,目光始终锁定那个略显臃肿的背影。
王老五最终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下,有节奏地敲了三长两短。门开了一条缝,他迅速闪身而入。
林小乙躲在巷口,心跳加速。那敲门声明显是某种暗号,王老五果然有问题!
他仔细观察那栋建筑——普通的民宅,但窗户全部被封死,门口没有任何标识。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熟悉的甜香,是金雀花的味道!
就在林小乙犹豫是否要继续靠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看够了吗?”
林小乙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转身,只见赵雄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面色冷峻。
“赵、赵捕头!”林小乙结结巴巴,“我、我只是...”
“只是偶然路过?”赵雄挑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林小乙低头不敢接话。
赵雄瞥了一眼那栋房子,眼神锐利:“王老五进去了?”
林小乙惊讶地抬头:“您、您知道?”
“跟我来。”赵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林小乙绕到巷子另一头,进入一间茶肆二楼雅间。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监视那栋房子的后门。
雅间里,吴文已经在等候,见到林小乙略显惊讶,但没多问。
“确认了吗?”赵雄问吴文。
吴文点头:“王老五最近手头阔绰了不少,经常出入赌场。而且...”他压低声音,“三水帮的二当家是他的表亲。”
林小乙倒吸一口凉气。衙门里竟然有三水帮的内应!难怪每次行动都慢人一步!
赵雄面色阴沉:“看来我们找到泄密的人了。”
就在这时,郑龙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头儿,丁家村去过了。丁三根本没回家,他老母三年前就去世了!但是...”他顿了顿,“我们在丁三家发现了一些东西。”
郑龙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和几封书信:“藏在炕洞里。账册记录着火药交易,书信是与三水帮的往来。”
赵雄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难看:“数量如此之大...不止周家一处储藏点...”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只见王老五从那栋房子里匆匆出来,怀里揣着什么东西,神色慌张地向城西方向走去。
“跟上他!”赵雄立即下令。
众人悄悄尾随王老五,只见他来到城西荒坡的金雀花丛中,在一处隐蔽的土堆前停下,开始挖掘什么。
“抓人!”赵雄一声令下。
郑龙如猛虎般扑出,瞬间将王老五制伏在地。王老五吓得面无人色,怀中的钱袋掉在地上,银两散落一地。
“赵、赵头!饶命啊!”王老五涕泪横流。
赵雄捡起钱袋,掂了掂分量:“三水帮给你的买命钱?够丰厚的啊。”
回到衙门刑房,经过连夜审讯,王老五终于招供。
原来三水帮通过丁三盗取军火,藏在周家密室等多处地点。周员外偶然发现密室,欲报官查办,却被灭口。小丁被表哥丁三胁迫参与,最终被灭口。王老五则被三水帮收买,充当内应。
“丁三在哪?”赵雄厉声问。
王老五哆嗦着:“藏在、藏在三水帮的赌场地下室里...今晚就要运他出城...”
事不宜迟,赵雄立即点齐人手,直扑三水帮赌场。
赌场位于城西最繁华的街区,表面上是合法经营,实则是三水帮的老巢。赵雄带人突入时,里面正赌得热火朝天。
“衙门办案!所有人不许动!”郑龙一声怒吼,震住全场。
赌客们惊慌失措,赌场打手则蠢蠢欲动。眼看一场混战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林小乙忽然注意到二楼一个身影正悄悄溜向后台——正是丁三!
“那、那边!”林小乙下意识地指向那个方向。
赵雄顺指望去,立即带人冲上二楼。丁三见行踪暴露,慌忙逃向地下室。
一场激烈的追逐在地下室展开。丁三熟悉地形,借助复杂通道与捕快周旋。最终在一条死胡同里被郑龙生擒。
“找到了!”吴文在地下室深处发现大量火药和火器,“数量比周家还多!”
案件告破,真凶落网。但赵雄脸上并无喜色。
回衙门的路上,他特意与林小乙并肩而行:“今天你又‘偶然’发现了丁三。”
林小乙心头一紧:“小的、小的只是眼尖...”
“眼尖?”赵雄语气平静,“当时二楼有数十人,混乱不堪,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从未谋面的丁三?”
林小乙语塞。高逸的专业追踪技巧再次让他露出了破绽。
赵雄却没有深究,只是淡淡道:“此案能破,你功不可没。我会向县令大人为你请功。”
林小乙连忙推辞:“小的不敢!全是赵捕头英明!”
赵雄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三日后,案件审结。王老五被判流放,丁三斩首示众。三水帮遭到严厉打击,多名头目落网。
庆功宴上,李县令亲自为赵雄斟酒:“赵捕头果然神勇!此案破得漂亮!”
赵雄举杯却道:“此案能破,非我一人之功。小乙虽年少,却多次提供关键线索。”
众人目光聚焦林小乙,有惊讶,有怀疑,也有嫉妒。
林小乙慌忙起身:“小的、小的只是运气好...全赖赵捕头指点...”
宴后,赵雄单独留下林小乙。
月光下,赵雄凝视这个看似怯懦的小捕快,忽然道:“我知道你有所隐瞒。”
林小乙吓得跪地:“赵捕头明鉴!小的对衙门忠心耿耿!”
赵雄扶起他:“不必惊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只看你做了什么,而非隐藏了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深沉:“从今日起,你正式调入刑房,做我的直系下属。我会亲自带你。”
林小乙心中巨震。这是提拔,更是监视。赵雄要将这个“可疑”的小捕快放在眼皮底下,既是培养,也是控制。
“怎么?不愿意?”赵雄挑眉。
林小乙慌忙道:“小的愿意!谢赵捕头栽培!”
赵雄点点头,最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是英才总会发光,是狐狸总会露尾。好自为之。”
看着赵雄远去的背影,林小乙心中五味杂陈。
案件虽破,但他的处境却更加危险。赵雄的怀疑已经摆在明面,而三水帮残余势力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小捕快。
平安县的日子,注定不会再平安了。
而那条引发案件的獒犬,据说被周文彬送去了乡下庄园,远离这是非之地。
只有林小乙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