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南宫璃蜷在神像后屏住呼吸。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焦土时,她忽然听见高坡上传来马蹄轰鸣。
东南风掠过残破的庙脊,将几片焦黑的瓦片吹得簌簌作响。赫连轩纵马跃上土坡,披风猎猎,手中长剑尚未归鞘,剑锋上还沾着几点未干的血珠。他眯眼望着下方那座被火光照得通红的寺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包围圈,收拢。”
他话音未落,三面号角齐鸣,铁蹄如雷,三千精骑如潮水般涌向寺庙四角。东、西、北三路大军已悄然完成合围,敌军即便想从地底钻出,也无路可逃。
“传令各营,封锁所有暗道与出口,一只老鼠也不准放走。”
副将拱手领命,转身疾驰而去。
赫连轩目光沉静,心中却如战鼓擂动。他能感觉到,南宫璃的幻影镜信号已断,这意味着她已完成内部破坏,战斗,即将进入最激烈的阶段。
“杀!”
他长剑一挥,身先士卒,策马冲下高坡。铁骑如狂潮席卷,直扑寺庙正门。箭雨破空,火矢如星,喊杀声震天动地。
——
庙内,南宫璃正倚在一根残柱后,喘息着调整呼吸。她身上多处挂彩,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渗血,但她依旧紧握幻影镜,铜面折射出殿内光影,映出前方大殿内敌军指挥中枢的混乱景象。
她之前剪断调度图、引爆火药的举动已让敌军陷入混乱,但仍有部分高手在组织反击,甚至有人试图突围。
“这群人,倒是有点韧性。”
南宫璃忽然勾起嘴角,眼底泛起嗜血的光,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轻轻挑开肩上伤口的布料,咬牙将针尖刺入穴位止血。动作利落,眉头未皱半分。
“赫连轩,你可得快点进来,我可不想一个人守着这堆疯子。”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震天杀声,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来了。”
她嘴角一扬,翻身跃起,借助残破的梁柱腾空而起,几个翻转间便落于敌军指挥台之上。她一把扯下调度图,撕成碎片,随手一扬,纸片如雪纷飞。
“你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完了。”
她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猛然袭来,寒光直取她咽喉。她侧身一闪,幻影镜迎面一照,对方顿时踉跄后退,眼中泛起迷离之色。
“你……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她甩了甩银针,血珠顺着针尖飞溅而出,指尖银针如电,点在对方喉结之上,对方顿时瘫倒在地。
她收起银针,目光扫过四周,敌军指挥中枢已彻底陷入混乱,四处起火,烟尘弥漫。
“现在,就等你了,轩轩。”
——
赫连轩冲入庙门,刀光剑影中,他身形如鬼魅,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地。他浑身突然爆发出金色战气,每一拳轰出都带着龙吟之声。
“赫连世子!”一名副将策马奔来,“东侧已封死,西侧发现暗道痕迹,但已被敌军封堵,北面敌军正在溃逃!”
赫连轩冷哼一声,目光如鹰,扫视战场。
“集中兵力,清理指挥中枢!”
他一马当先,直冲大殿。沿途敌军见其杀气凛然,竟无人敢正面迎战,纷纷退避。
当他踏入大殿时,正看见南宫璃踏着满地碎瓦走来,衣衫破碎,发丝凌乱,却依旧笑得张扬。
“来得正好。”
她反手将铜镜扣入怀中,轻巧落地,“指挥中枢已毁,调度图已毁,他们现在就是一群没头的苍蝇。”
赫连轩点头,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嘴角微扬,“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怕你杀得不过瘾。”
他轻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挥,“那就,继续。”
话音落下,铁骑如洪流涌入大殿,敌军彻底崩溃,或死或降,无一逃脱。
——
战后,赫连轩立于大殿中央,望着满地尸体,神情冷峻。他弯腰从一名敌军首领怀中抽出一份密令,展开一看,眉头微蹙。
“皇宫西侧……密道?”
他低声念着,目光深沉。
南宫璃走过来,瞥了一眼密令,“看来,他们的计划,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赫连轩收起密令,抬头望向夜空。月色如水,却掩不住他眼中那一抹冷意。
“大典将至,他们,是想玩一场大的。”
南宫璃轻笑,“那就让他们玩个够。”
南宫璃刚要开口,突然踉跄半步。赫连轩瞳孔骤缩,这才发现她腰间衣袍已被鲜血浸透。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她肩上的血布撕下,从怀中取出一瓶止血丹,直接按在她伤口上。
“下次,别一个人冲在最前。”
她皱眉,“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
“活着回来,不代表可以任性。”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南宫璃挑眉,“赫连轩,你这是……在管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药瓶塞进她手中,转身朝外走去。
“收拾战场,明日启程。”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呵,看来,有人开始学会心疼了。”
——
赫连轩走出大殿,夜风扑面而来。他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火光未熄的废墟,眼神沉如夜。
南宫璃蹲在断壁旁处理伤口,忽见赫连轩拎着酒囊大步走来。他甩手将酒囊抛给她,自己仰头灌了一口。
‘烈酒消毒。’他抹了把嘴角,目光落在她渗血的绷带上。
南宫璃挑眉一笑,拍开泥封仰头就饮。火光映着她滚动的喉结,忽听得东南角传来金铁交鸣声。
‘报——!’传令兵踉跄扑来,‘西侧暗道涌出敌军残部!’
赫连轩眼底寒光乍现,反手将酒囊甩回南宫璃怀中。‘看好大殿。’他纵身跃上战马时,玄色披风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
“大典……是吧?”
他低声自语,手指缓缓收紧。
“那就,来吧。”
远处,一声夜枭啼叫,划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