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好狠的心啊……”男人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窒息而变得暗沉低哑，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陆凉茗没想到出了副本也会遇到这么惊险刺激的时刻。
秦涟的表情凝固了，“你是温嘉木？”
“如果我是他，你还会杀死我吗？”陆凉茗整理一下颈间被揉成一团的隔离服，他挣扎着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听到这个回答，秦涟大脑陷入宕机，他这句话也相当于是间接承认了。
能准确念出她的游戏Id，比她慢一步从游戏中出来，认识她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陆凉茗居然就是温嘉木？！
这怎么可能呢……这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不过温嘉木知识面很广，对实验和怨鬼都十分熟悉，这也是他唯一和陆凉茗的相似之处。
如果她知道陆凉茗就是温嘉木，那她还能下手杀了他吗？
秦涟在心中重复了一遍男人的问题，这个答案她也想知道。
她的拳头无意识地握紧了几分，她绷直的嘴角逐渐下沉，当她开始反问自己的那一刻已经证明她犹豫了，动摇了。
秦涟对游戏中温嘉木情感很复杂，她最开始很讨厌他的自作聪明，讨厌他总是不断作死，不断试探自己底线的行为。
秦涟一直以为他对她的讨好只是一种利益交换，一切不过都是各取所需，如果她没有那么强大，他也不会对她是那种态度。
但这种想法全部终结在上一个副本。
秦涟未曾预料到她会在上个副本会突然变小，失忆。
那个曾经胆怯，敏感，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她来到了这个危险四伏的副本中。
这些她随便找到的队友，居然没有一个人对她的弱小表示嫌弃，他们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带她一起通关。
但凡温嘉木在上一个副本对她表现出一丝利用和不耐，秦涟都不会改变她对他的看法。
可他偏偏没有。
甚至还做出某些牺牲他自己也要来保护她的行为。
至此，秦涟就对这个人的定义模糊了起来。
既然那个五岁的她认为这些人都是她的朋友，那她就把这些人暂且当她的朋友吧。
从她第一次被他算计心软没有杀死他时，在这之后，不管算计也好，真心也罢，他与她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她的确已经对他下不了手了……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
陆凉茗在等她一个答案，最终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老，有三十了吧，那这句姐姐你竟然还叫得出口。”
听到这句话，陆凉茗脸上的镇定自若立马破碎，他黑着脸反驳：“没有三十，只有二十九！”
虽然这句话让他极其破防，但他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秦涟不会再杀他了。
他虽然在秦涟心中没有存在感，但温嘉木这个人或许是不同的。
“那也差不了多少。”秦涟随口评价了一句后，下一刻，她的语气变得郑重严肃起来，“你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如果你敢把在融塌中看到的事泄露一个字出去，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在这个世界中，我都不会放过你。”
“我会为你保密，你知道我也是玩家，我们算是都有对方的把柄。”陆凉茗作出保证后，他眉头轻皱，“不过一次性净化了一颗星球的怨气，你……真的没事吗？”
秦涟眼中带上一丝疑惑，“咒星的怨气被净化了？和我有关？”
“你不知道吗？”陆凉茗有些震惊，原本他只是怀疑这次咒星怨气降低的事和她有一点关系，但经过上过副本，知道她有一个净化之眼的天赋之后，他就确定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不过她似乎对她的这项能力很陌生。
“我当时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
“副本中你使用的净化之眼，似乎能净化怨鬼的怨气，但会有强大的副作用，你会出现濒死状态被迫进入游戏，可能就是在净化咒星时体内摄入太多怨气导致的。”
秦涟迟疑回答：“这……是我新解锁的天赋，我也不太清楚它是怎么使用的……”
新解锁的天赋……看来她真的如他所推测的那样，拥有多个游戏天赋。
陆凉茗平静说：“没事，咒星净化实验成功的理由我会重新编造的，不会和你有关。”
秦涟心中一震，她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张冷峻的面孔，她发自内心疑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刚刚明明差点杀了你，你不恨我吗？”
“副本里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就算我真的死在你的手里，那也不算什么。”陆凉茗淡淡说道。
他这听上去平淡但又十分坦诚的话，让秦涟心中诡异地生出一丝愧疚。
“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报你游戏的名字，明明都快要死了，还说那么多废话。”用这张冷冰冰的脸对着她喊姐姐，这个场面真是十分割裂。
“我害怕我直接说出这个名字，你会下手更快更狠。”陆凉茗的记忆中，游戏里那个他暗恋秦涟，对她的一举一动十分关注，这份喜欢太过浓烈，他通过复习这些记忆就能很轻易地看得出来。
可他不确定秦涟对温嘉木的是什么感情和态度。
出了游戏后的陆凉茗患有情绪缺乏症，虽然他这个症状被游戏治愈了些许，他依然不能正常感知到完整的情绪。
大脑中有关温嘉木经历的记忆，他如同观看一部另一个人为主角的电影，主角的喜怒哀乐表现得很清楚，但电影中其他角色的想法他就猜不透了。
他的记忆中，秦涟最开始应该是很不喜欢他的，后面他通过一些努力让她慢慢接纳了他，但他依然不确定她到底讨不讨厌他。
所以陆凉茗没有那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身份，经过几次试探，从结果上来推断，她应该不讨厌他，不然她也不会因为他是温嘉木而放过他。
秦涟眼神飘忽，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心虚，“怎么会呢……”
此时一队黑色的身影从天上飞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
他们落到距离诺亚堡垒只有几十米的位置。
秦涟话语一顿，她看到来人脸上立马出现一丝警惕。
“他们是星辰使徒，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找我们。”
“找我们干什么？我们又没有招惹他们？”
陆凉茗瞥了一眼，“你忘记了吗？你打晕了西里斯，我拿走了安置在融塌的内部的那台净怨，按照刚才融塌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进去应该只找到了西里斯的身体碎片吧。”
“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开枪惊醒了沉睡中的融塌，还连累了我们，没找他算账已经不错了。”被陆凉茗提醒后，秦涟渐渐记起了在进入副本前发生的那些小插曲。
“对，和你没关系，但那些星辰使徒可不这么认为。”陆凉茗调出面板，打算驾驶着隐身的诺亚堡垒悄悄离开这里。
“跑得了吗？”
诺亚堡垒已经升到了空中，陆凉茗操控着堡垒，“不知道，但他们能找到这里，说明他们团队中多半有精神探索类的异能者，先逃一逃试试。”
金发男人的背后，一位皮肤黝黑的光头男人闭着眼睛，低声说道：“老大，已经找到他们了。”
金发男人冷笑一声，“那就给我把他们给拽过来。”
“收到。”光头男人伸出手作出了一个朝内拉扯的手势，原本正在升空的诺亚堡垒突然一顿，随后像是受到什么牵引力般，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