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古城门口,死寂一片。唯有翎泉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证明着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并非幻觉。
那几名古族护卫手持兵刃,将萧炎与小医仙围在中央,却无一人敢上前,额头上冷汗涔涔,进退维谷。眼前这黑袍青年太过诡异恐怖,弹指废掉一星斗尊,其实力深不可测,绝非他们能够抗衡。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极点之时——
“住手!”
几声沉喝几乎同时响起,伴随着数道强横的气息由远及近,瞬间落在城门口。
来人同样是身着古族服饰的青年,共有四人,气息皆是不弱,竟全都达到了斗尊层次,其中两人甚至比起方才的翎泉还要强上一线。他们显然是古族黑湮军中的其他统领。
这四人一落地,目光先是扫过地上修为尽废、惨不忍睹的翎泉,瞳孔皆是猛地一缩,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惊骇之色。随即,他们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场中那淡然自若的黑袍青年身上,眼神深处充满了凝重、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为首一名面容看起来较为沉稳,但眉宇间同样带着古族子弟特有傲气的青年,上前一步,对着萧炎拱了拱手,语气听起来颇为客气,但那份客气之下,却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火药味:
“阁下想必就是星陨阁的萧炎先生吧?在下林朽,黑湮军统领之一。适才之事,我等已有所了解。翎泉行事鲁莽,不懂规矩,冲撞了萧炎先生,实属不该。我等多有怠慢,还望萧炎先生海涵。”
他话语虽是在道歉,但将责任完全推给了已成废人的翎泉,并且绝口不提如何处置萧炎当众废人之事,反而先将一顶“不懂规矩”的帽子扣在了翎泉头上,轻描淡写地将冲突定性为“冲撞”与“怠慢”。
另一名面色略显冷峻的统领接口道,语气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强调:“萧炎先生乃是我古族亲自发出邀请的贵客,持玉帖而来,身份尊贵。翎泉有眼无珠,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此事,我等自会禀明长老,定会给萧炎先生一个交代。”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维护萧炎,但“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这些词,细细品味,却带着一股阴冷的味道,仿佛在说萧炎下手太过狠辣,而他们古族则保持了极大的克制与风度。
萧炎目光平静地从这四位统领脸上扫过,将他们眼神深处那抹隐藏的敌意与忌惮尽收眼底。他心中冷笑,看来薰儿在族内,没少为他“宣传”,树敌不少啊。这些所谓的统领,表面上客气,实则巴不得自己出丑甚至横死城外,如今见翎泉被废,更是兔死狐悲,同仇敌忾。
站在萧炎身侧的小医仙,清冷的目光也在这几位古族青年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地对萧炎传音道:
“这几个,与刚才那个,还有之前中州遇到过的“小刀尊者”,模样气质倒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古族……是专产这种一样建模之人么?”(谁懂啊动漫里古族的青年才俊长的一个样。)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极淡的调侃,“难怪薰儿妹妹对你情有独钟,与他们相比,你倒是……顺眼多了。”
萧炎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他看向那名为古真的统领,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交代就不必了。本座行事,向来不需向任何人交代。若贵族觉得萧某处置不当,尽管划下道来,萧某……一并接着便是。”
他话语中的强势与自信,让古真等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那股火药味似乎更浓了些许。
古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萧炎先生说笑了。请入城吧,已有执事为二位安排好了下榻之处。”
萧炎不再多言,牵着小医仙,在一众古族之人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坦然自若地踏入了那宏伟无比的圣古城门。
……
与此同时,圣古城深处,一座被氤氲能量雾气笼罩、宛如仙境般的悬浮山峰之上。
一名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正凭栏而立,眺望着城门的方向。她青丝如瀑,身姿窈窕,容颜绝美得令人窒息,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之气,只是那双清澈如琉璃般的眼眸深处,蕴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邃与淡淡的思念。
微风拂过,吹动她额前的几缕青丝。
一道苍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与恭敬:
“小姐,他来了。”
少女娇躯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那双古井无波的美眸中,瞬间迸发出璀璨如星辰般的光彩,她缓缓转过身,绝美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浅笑,朱唇轻启,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
“凌老,我知道。”
“他……终于来了。”
凌影看着自家小姐那难以掩饰的欣喜,苍老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随即又化为一丝凝重,他低声道:“小姐,老奴收到消息,萧炎少爷他……刚在城门外,与翎泉起了冲突。”
薰儿眸光微闪,并无意外,反而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骄傲:“以翎泉那狭隘骄纵的性子,见到萧炎哥哥,定然会主动寻衅。结果如何?” 她虽在问,语气却仿佛早已知道答案。
凌影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甚至还有几分难以置信:“萧炎少爷他……他只出了一指,轻描淡写,便……便废了翎泉的修为。”
即便以薰儿的定力,听到“废了修为”这四个字,纤细的指尖也是微微一颤。她沉默了片刻,随即那琉璃般的眸子中,光彩愈发璀璨,低声轻语,仿佛在自言自语:“果然……萧炎哥哥还是那个萧炎哥哥,从不委曲求全。数年不见,他已成长到如此地步了么……。”
薰儿轻轻踱步,声音空灵如幽谷清泉,仿佛在梳理着积攒了多年的思念与情报:“这些年,萧炎哥哥过得……很精彩,也很辛苦。”
她的语气中带着心疼,也带着无比的骄傲。至于他身边的女子……
“小医仙姐姐……我曾听萧炎哥哥提起过,是个外冷内热,身世可怜的女子,她能摆脱厄难毒体,我为她高兴。紫妍那丫头,古灵精怪,心性纯良,有她们在萧炎哥哥身边,我也能放心些许。还有那蛇人族的彩鳞姐姐。”薰儿的声音温柔而通透,带着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理解与大气,“萧炎哥哥如此优秀,吸引他人倾心,再正常不过。只要她们是真心待他,我便不会在意。我所求,从来只是他平安喜乐。”
凌影看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心中暗叹,小姐对萧炎少爷用情至深,远超常人想象。
“小姐,”凌影语气转为严肃,“族内近年来,对您的婚事……议论颇多。几位太上长老,尤其是偏向黑湮军那边的声音,认为您身负顶级血脉,关乎古族未来,婚事绝不能草率,当在族内顶尖天才,或是其他帝族核心子弟中择优选之。他们认为……萧炎少爷虽然天赋不俗,但出身萧族,血脉凋零,背后势力薄弱,与您……并不相配。此次成年礼,恐怕……”
薰儿绝美的脸庞上,那抹温柔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清冷,仿佛瞬间从怀春少女变回了那个执掌权柄的古族千金。
“不相配?”薰儿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骄傲的弧度,“凌老,你可知道,在我眼中,这世间所谓的血脉、势力、背景,与萧炎哥哥相比,是何等的苍白可笑?”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在了那个刚刚踏入圣古城的身影之上,声音空灵而决绝,带着一种掷地有声的力量:
“他们只看到古族的辉煌,却看不到萧炎哥哥从斗之气三段,凭借自身毅力,所铸就的无敌信念与坚韧道心!”
“他们只看到九品血脉的尊贵(这里还没测试过,薰儿觉得自己只有九品),他们以为古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却不知道,在我薰儿心中,能与他相遇,得他倾心,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与荣耀!”
她转过身,看着凌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烦请凌老转告那些有此想法的人,我薰儿的夫君,只会是萧炎!”
“若族内认可,我与他,便得古族祝福,携手同行。”
“若族内反对……”
薰儿微微停顿,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如同磐石般的坚定,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不容动摇的意志:
“所谓的少族长之位,不要……也罢!”
凌影身躯一震,猛地抬头看向薰儿,看到她眼中那绝非戏言的认真,心中巨震的同时,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深躬身:“老奴……明白了。小姐之心,日月可鉴。”
薰儿不再多言,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云雾缭绕的城外方向,纤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萧炎哥哥,薰儿等你……已经等了好久。”
“这一次,无论前方有何等风雨,薰儿绝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我的心,早在乌坦城那个夜晚,交给你之时,便再也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