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一脚踩进焦土坑，差点摔脸朝地。他赶紧稳住身子，手里的泡面箱差点飞出去。
“停一下。”林小闪声音发抖，抱着07号的手臂在颤。
江无涯回头，看见她脸色发白，指尖的电火花像快没电的灯泡，闪一下灭一下。07号躺在她怀里，嘴唇发紫，呼吸时断时续，手腕上的芯片烧得发黑冒烟。
饭桶走过来，用鼻子轻轻拱了拱07号的脸。它后背的脂肪囊还冒着热气，刚才一路都是靠它裹着人保温。
“再走下去，她撑不住。”林小闪说。
江无涯看了看四周。三根断裂的高压塔斜插在地里，形成一个三角遮蔽区，勉强能挡点风。地上全是碎石和烧焦的电线皮，连草都不长。
“就这儿。”他说，“饭桶，警戒。”
饭桶低吼一声，走到边缘，鼻子贴地嗅着。铁皮猪二号还在后方百米处守着通道口，暂时安全。
江无涯从泡面箱底下摸出半瓶功能饮料，又掏出一包泡面汤，捏扁了递过去：“只剩这个了。”
林小闪接过，试了试温度，太凉。她咬了咬牙，指尖冒出一点电火花，蹭在瓶身上。瓶子微微发热，但只持续了几秒。
“不够。”她说，“她的神经信号乱了，体温掉太快。”
江无涯蹲下，看着07号的脸。那张脸和林小闪几乎一样，只是更瘦，眼窝凹陷。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个玻璃舱，里面泡着的人也是这副模样。
“你还记得她说的话吗？”林小闪突然问。
“哪句？”
“她喊我姐姐。”
江无涯没说话。
林小闪伸手，轻轻碰了碰07号的手腕。她的手指刚接触皮肤，指尖就蹦出一串细小电弧。她闭上眼，像是在读什么。
几秒后，她猛地睁眼，呼吸急促：“她脑子里还有信号！她在求我……她说‘别丢下我’。”
江无涯皱眉：“你能连上？”
“不能久，她快断了。”林小闪抬头看他，“饲主大人，我想试试。”
“试什么？”
“让她活下来。”她握紧拳头，“系统是你签的，但异能是我们共有的。我能把能量分给她，只要……只要你允许系统绑定她。”
江无涯愣住：“你是说，让她变成灵契兽？”
“对。她是07号实验体，我是07号逃出来的改造人。我们是同一批产物，基因序列几乎一样。系统认得这种共鸣。”
江无涯沉默。
饭桶走过来，用鼻子顶了顶他的腰，像是在催他做决定。
远处风卷着灰，吹过废墟。天色越来越暗。
两秒后，江无涯点头：“签。”
林小闪立刻撕开袖子，露出手腕内侧的电路纹路。她咬破手掌，血顺着指缝流下，抹在07号的额头上。
“你不叫07号。”她声音很轻，却很稳，“你叫林二闪——我失散的妹妹。”
她抬头看向江无涯：“饲主大人，我以‘电鬼’之名请求：让她活下来，成为你的灵契兽。”
空气静了一瞬。
下一秒，蓝光炸开。
两人手腕同时亮起交错的电路纹路，像电流在皮肤下流动。07号的身体猛地一震，周身浮现出淡蓝色电弧，噼啪作响。
机械女声响起：【检测到同源异能基因序列，匹配度98.7%，灵契兽‘林二闪’绑定成功。解锁能力：电磁偏转、数据扫描、协同放电】
光芒散去。
07号——现在该叫林二闪了——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呼吸变得平稳。她的眼睛还没睁开，但手指动了动，像是在回应林小闪的触碰。
江无涯松了口气：“成了。”
林小闪却没放松。她盯着妹妹的脸，手指还在发抖：“她醒了，但不稳定。芯片烧毁会影响神经系统，随时可能抽搐或断电。”
江无涯拍了拍她的肩：“你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咱们得回去，老吴头说不定有办法。”
他转身去拿泡面箱，饭桶却突然暴起，一头撞在他后腰。
江无涯被撞得扑倒在地，泡面箱滚出去好几米。
三道破空声擦耳而过。
“叮！叮！叮！”
三枚乌黑的钉子深深扎进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尾部刻着“Nw-03”，钉身残留蓝色电痕，像是被高压电击过。
江无涯翻身坐起，怒视远处那座信号塔：“又来这套！”
林小闪已经挡在林二闪身前，右手抬起，指尖电火花重新跳动。她左手还抓着妹妹的手腕，没松开。
“不是狙击。”她说，“是陷阱。他们知道我们会停下来救人。”
饭桶走到钉子旁边，用鼻子嗅了嗅，鼻孔喷出白气。它低吼着，獠牙对准信号塔方向，全身肌肉绷紧。
江无涯捡回泡面箱，拍了拍灰：“这群人真会挑时候。”
“他们是冲林二闪来的。”林小闪冷笑，“刚签契就动手，说明他们怕她活。”
江无涯眯眼：“也可能是怕你俩联手。”
林二闪这时动了动，慢慢睁开眼。她的眼神有些空，但看到林小闪的脸时，瞳孔缩了一下，像是认出来了。
“姐……”她声音很弱。
“我在。”林小闪握住她的手，“别怕，你现在安全了。”
江无涯走过来，蹲下：“能站起来吗？”
林二闪试着动腿，身体晃了晃。林小闪立刻扶住她。
“我来背。”江无涯把泡面箱绑在背后，转过身。
“不用。”林二闪摇头，声音还是软的，但语气坚决，“我能走。”
她扶着林小闪的肩膀，慢慢站直。脚刚落地，脚下地面就出现一圈细微的电弧，像涟漪一样扩散。
江无涯挑眉：“还挺带感。”
饭桶走过来，站在她们外侧。它的脂肪囊还在发热，显然是为了随时能给新成员保暖。
“走。”江无涯抬手，“先撤，别在这儿当靶子。”
四人一猪开始移动。林二闪脚步不稳，但坚持自己走。林小闪一直牵着她的手，指尖时不时闪过电光，像是在监测她的状态。
江无涯走在最前，螺丝刀拿在手里，眼睛盯着四周。饭桶断后，鼻子贴地，随时准备预警。
走了不到五十米，林二闪突然停下。
“怎么了？”林小闪问。
林二闪抬头，看向右侧一片倒塌的变电站废墟。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嘴里冒出一句：“三点钟方向，地下三米，有信号源。”
江无涯一愣：“你说啥？”
“有东西在发信号。”林二闪指着那边，“频率和刚才的钉子一样，是追踪器。”
林小闪眼神一变：“她开启了数据扫描？这么快？”
江无涯立刻招手：“饭桶，过去看看。”
饭桶低吼一声，冲向废墟。它用獠牙刨开瓦砾，几秒后，叼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装置，上面有天线和指示灯。
江无涯接过一看，背面印着“Nw-03型追踪单元”。
“还真是冲她来的。”他冷笑，“刚签契就装跟踪器，这帮人比推销电话还勤快。”
林小闪接过装置，指尖放电，直接把它烤成一团废铁。
“下次来，我不让他们活着带走零件。”
江无涯看了她一眼：“你行啊，当姐姐挺护短。”
“她是我妹妹。”林小闪抱紧林二闪，“谁动她，我就让谁断电。”
林二闪靠在她肩上，虽然站不稳，但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队伍继续前进。天色已暗，风越来越大。远处避难所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点灯光，但还很远。
江无涯摸了摸腰间的泡面盒，低声嘟囔：“这账不划算，但得干。”
饭桶鼻孔喷着白气，走在最后，眼睛始终盯着后方。
林二闪忽然抬头，看向天空。
她的瞳孔变成了淡蓝色，像是内置了扫描仪。
“西北方向，高空，有飞行单位接近。”她说话时声音变了调，带着电子质感，“型号不明，速度八十公里每小时，预计八分钟后进入射程。”
江无涯停下脚步。
林小闪皱眉：“你能看到？”
“数据自动推送。”林二闪指着天空，“它在发送加密信号，内容……解码中。”
江无涯和林小闪对视一眼。
“第一次扫描就这么准？”江无涯问。
“她不是普通灵契兽。”林小闪说，“她是我的影子。”
林二闪忽然抬手，指向高空某点：“锁定完成。目标身份——Nw系列侦查无人机，携带Emp干扰弹。”
话音未落，远处夜空中，一道红光闪烁。
江无涯一把拽下背后的泡面箱，挡在三人前面。
“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