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刚亮。江无涯站在广场中央，手里捏着一支蓝色注射器，身后是十辆推车，上面盖着防辐射布。
他没说话，只是把注射器插进指挥台的接口槽里。系统绿灯一闪，广播响起：“所有人员注意，西区种植棚进入封闭状态，非授权不得靠近。”
铁皮猪从金属处理区跑出来，四蹄踩地发出闷响。它停在江无涯面前，鼻孔喷出两股白烟。
“干活了。”江无涯拍了下它的背，“翻土。”
铁皮猪低头，獠牙插入地面，像推土机一样往前拱。黑壤翻起，露出底下由废钢筋熔炼成的基底层。这土是它自己啃金属吐出来的，结实又带磁性。
江无涯戴上手套，从系统空间取出一箱木盒。标签上写着“class A Seed Stock”。他打开盒子，里面是真空包装的种子袋，每袋十粒，深褐色，表面有细微纹路。
他蹲下，亲手挖坑，埋下十粒种子。每个坑之间间隔三十厘米，排成两行。种完后，他又绕场一圈，在四周拉起一层银灰色网状物——那是用卫生纸鹤纤维编织的隔离层，能阻断生物信号外泄。
“等结果。”他说完，退到监控帐篷里。
摄像头画面清晰。土壤开始冒泡，像是被加热过。三小时后，第一株嫩芽破土而出，颜色不是绿色，而是暗红。
生长速度不对劲。
二十四小时过去，植株已经长到一米五高。茎秆粗得像成年人的手臂，表面泛着金属光泽。叶子边缘呈锯齿状，轻轻晃动时发出摩擦声。
果实挂在藤上，个头越来越大。第八个小时，第一个果子成型——圆滚滚，深紫红色，直径接近篮球。
江无涯调出系统界面。屏幕上跳出警告：
【检测到异常能量场】
【电磁波动值：0.87μt（正常植物为0.01）】
【人类食用安全性：未知】
他盯着那串字看了两秒，关掉弹窗。
“铁皮猪。”他喊。
野猪走进帐篷，脑袋探过肩头看屏幕。
“去尝一口。”江无涯指着最大那颗番茄，“咬一小块就行。”
铁皮猪慢吞吞走向试验区。隔离网自动开启一道缝。它走到番茄前，张嘴咔嚓咬下一块果肉。
瞬间僵住。
眼睛瞪大，鼻孔喷出浓烟。全身皮肤开始发烫，表层浮现出蓝色脉络，像是电路板上的走线。
背部装置“嗡”地启动，磁悬浮盾牌展开，原本两米宽的护盾直接撑到五米，边缘还带着电弧火花。
獠牙尖端凝聚出一团蓝光，下一秒，“嗖”地射出一根钢筋飞弹，打穿对面水泥墙，钉进地下三米。
江无涯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好家伙……”
他立刻下令封锁整个区域。通讯频道只保留和铁皮猪的单向连接。
又过了十分钟，铁皮猪体温下降，蓝光变弱，但盾牌没收回，獠牙还在冒电花。
它转头看向江无涯，哼了一声，像是在说：“我还行。”
江无涯摸着下巴：“吃一口就升级？这哪是番茄，这是充电宝吧。”
他正想着，西北方向警报响起。
雷达显示二十个红点正在移动，速度不快，但路线直指社区围墙。放大画面，是丧尸，后脑嵌着金属片，走路带静电。
“被电磁信号吸引来的？”江无涯冷笑，“来得正好。”
他抓起骨哨吹了一声。
铁皮猪立刻冲出去，四蹄踏地像坦克启动。沿途金属残骸被它身上的磁场吸附，在体表形成一层流动护甲。
丧尸群离墙还有八十米时，铁皮猪已埋伏在拐角。
第一发钢筋飞弹出手，缠着电弧，命中领头丧尸胸口。电流瞬间传导，连锁击倒五只。
剩下十五只加速冲锋。
铁皮猪低吼一声，磁悬浮盾牌横扫而出。五米巨盾撞上尸群，像推雪机一样把人拍飞。三只撞上围墙，当场碎成渣。
近战开始。
它用獠牙戳、甩、挑，每一击都带电。一只丧尸扑上来，被獠牙贯穿肩膀，当场抽搐倒地。另一只刚靠近，就被盾牌边缘擦到，头发炸开，倒地抽搐。
战斗持续不到三分钟。
最后一只丧尸被钉在电线杆上，还在挣扎。铁皮猪走过去，打了个嗝。
嘴里冒出一串小火花。
“收工。”江无涯走出帐篷，手里拿着采样瓶。
他蹲在盾牌旁边，用镊子夹起一块残留电痕。那痕迹像是烧焦的线路图，摸上去还有余温。
“这玩意儿能导电。”他嘀咕，“回头试试能不能当电池用。”
铁皮猪回到金属区，趴在地上喘气。肚子咕噜响，接着排出一堆黑色粪便。粪便落地后迅速凝固，变成砖块状，表面有细密纹路，像是天然电路板。
江无涯捡起一块，对着光看。
“这不是普通建材。”他笑了，“这是带电的。”
他把砖放进背包，转身回指挥室。
路上经过种植棚，透过玻璃看进去，剩下的九颗番茄还在长。最大的那颗已经比篮球还大一圈，表皮开始出现裂纹，隐约能看到内部有液体流动。
他停下脚步，掏出注射器看了一眼。
药剂还剩三分之二。
“三天时效……够干票大的。”
指挥室里，他把战斗录像拖进加密文件夹，命名：“bloom-01”。
刚存完，系统提示跳出来：
【检测到新型复合材料生成】
【解锁“能源转化”子模块】
他点开一看，界面多了几个选项：储能效率、放电周期、耐久测试……
最低的一项是“稳定性”，数值闪烁不定。
“不稳定也得用。”江无涯关掉界面，“末世没有完美装备。”
他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铁皮猪一盾拍飞十只丧尸，粪便落地成砖，番茄裂开流出胶状液。
这些作物到底是谁留下的？
他想起老吴头临走前说的话：“有些事没结束。”
但现在想这些没用。有用的是能打、能建、能发电的东西。
他睁开眼，调出种植棚监控。画面里，一颗番茄突然震动了一下。
裂纹扩大。
一滴暗红色汁液渗出，滴落在地。
滋——
水泥地面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江无涯坐直身体。
“看来不能留太久。”
他起身走到窗边，远处铁皮猪蜷缩在自己的粪便窝里睡觉。体表蓝光忽明忽暗，打呼噜的声音像发电机过载。
“明天开始，扩大试种范围。”他自言自语，“先种五十粒。”
话音刚落，种植棚内第二颗番茄也开始震动。
紧接着第三颗、第四颗……
所有果实同时发出微弱嗡鸣，频率一致，像是某种共振。
江无涯盯着屏幕，手指慢慢握紧。
窗外天色渐亮，晨光洒在指挥台上。
他拿起那块带电路纹路的砖，用力掰了一下。
砖没断。
反而发出一声轻响，像是通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