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的手指还搭在螺丝刀柄上，风从西边刮过来，带着一股铁锈和烂肉混在一起的味道。他没动，眼睛盯着仓库门缝里漏出的一线黑影。泡面猴蹲在屋顶，尾巴绷得笔直，爪子抠着通风口边缘，突然抬手拍了三下铁皮。
他知道来了。
不是一只两只，是一群。
他猛地站起身，把插在地里的螺丝刀拔出来，甩手就吹响骨哨——三声短促的音符撕破夜色。仓库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饭桶冲了出来，獠牙闪着土黄色的光，后背鼓得像要炸开。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正朝这边移动。脚步声整齐，像是踩着同一个节拍。三百多只丧尸排成扇形阵列，前排的已经爬上残缺的围墙，利爪把木刺阵撕出豁口。第二批正用背上的金属板搭桥，跨过钢锥陷阱坑，动作干脆利落，根本不像游荡的死人。
江无涯一把扯下腰间的塑料袋，把里面最后五卷卫生纸全扔进系统空间。【再生模块解锁】几个字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抬头大喊：“缠尸网准备！”
饭桶低吼一声，四蹄蹬地，像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冲向缺口。它没减速，直接拿三百斤的身体往墙口一横，脊背狠狠撞上混凝土框架，硬生生卡死。三只丧尸刚翻上来，被它脑袋一顶，当场撞碎护栏摔下去。
但更多丧尸涌了上来。
饭桶后背的脂肪层突然张开，像炮管一样喷出一块块灰白色硬物。混凝土块砸进尸群，每一块都有半吨重，落地就压扁一片。十七具尸体被砸成肉饼，后面的队伍出现短暂混乱。
江无涯趁机从系统调出钢筋。那是铁皮猪提前锻造的合金尖刺，一根根插进饭桶的獠牙根部。咔哒两声锁紧，獠牙瞬间变成长矛，能穿透装甲车壳。
第一只攀到饭桶背上的丧尸刚站稳，就被横扫出去，头颅飞了三米远。第二只扑上来咬它耳朵，饭桶甩头一撞，对方整张脸嵌进砖缝里。又有两只从侧面夹击，饭桶直接跪地翻滚，用体重把它们碾进泥土。
可它的后腿也被咬住了。
三只丧尸死死咬在肌肉上，血顺着腿流下来。还有几只正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爬，眼看就要越过它的背部脂肪层。
江无涯抽出螺丝刀，一个箭步跳上饭桶头顶。他单膝跪在野猪背上，左手抓住饭桶耳朵保持平衡，右手一刀扎进最近那只丧尸的天灵盖。脑浆溅了一脸，他没擦，反手又捅穿另一只的眼眶。
“老伙计！”他吼，“撑住！这账不划算，但得干！”
饭桶仰头长啸，背部脂肪层猛然收缩，像液压机一样挤压正在攀爬的两只丧尸。骨头断裂的声音噼啪作响，两人直接变成两团红白相间的糊状物，顺着脊背滑下去。
这时天空传来振翅声。
三只蓝羽纸鹤从云层钻出，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它们绕着战场盘旋一圈，开始投下细绳般的纸带。那些纸带遇风即燃，却不烧断，反而越拉越韧，迅速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
江无涯眼角余光扫到西边。
尸群后方站着一个人。
是03号。
她站在高坡上，手里握着信号发射器，脸上没有幻象波动，是真实的面容。嘴角挂着冷笑，手指一直在按动按钮。丧尸的动作随着她的节奏变化，明显受控。
江无涯立刻改口令：“猴群绕后！切断信号源！纸鹤升空准备缠尸！”
话音未落，饭桶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又有四只丧尸扑到它背上，其中一只竟然掏出半截钢筋，朝着饭桶脊椎猛戳。野猪浑身一颤，差点跪倒。
江无涯死死抓住它的耳朵稳住身体。他看见03号抬起了手，信号器蓝光闪烁频率加快。整个尸群开始加速冲锋，后排的甚至扛着废弃集装箱残片当攻城锤。
混凝土块已经喷完，饭桶的体力也在下降。它喘着粗气，嘴角溢出血沫，可还是死死堵在缺口处，一步没退。
纸鹤群完成编织，首张强粘性纸网缓缓下落。只要落下，就能困住前排三十只丧尸。但03号的位置太靠后，网够不到她。
江无涯摸出最后一包泡面，捏碎扔向空中。泡面猴闻到味立刻掉头，带着另外两只从侧翼包抄过去。它们轻巧地避开巡逻丧尸，朝着高坡潜行。
03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
江无涯抓住机会，对着饭桶耳根低语：“再撑十秒。”
饭桶喉咙里滚出一声低鸣，四肢肌肉暴涨，竟硬生生把压在身上的三只丧尸甩飞出去。它低头用合金獠牙戳穿一只试图钻底下的丧尸胸口，再抬头时，鼻孔喷出的气都带着血丝。
纸网离地面只剩五米。
泡面猴距离03号还有三十步。
03号举起信号器，拇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
江无涯站在饭桶背上，一手握刀，一手指向她。
“先困住她。”
纸鹤振翅俯冲，巨网张开如天幕。泡面猴跃上土坡，爪子直取信号器。03号冷笑不变，按下按钮。
所有丧尸同时发出嘶吼，速度暴增。
饭桶的獠牙崩断一根。
江无涯脚下一滑，单膝跪倒在野猪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