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坐在角落冷眼旁观的叶凡,这时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展台中央。
这次交流会要出售的物品都会提前拍照宣传出去,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把歪主意打到了自已的拍品上,这只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已经被人当面打脸,这也让他无法置身事外。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股无形的气场,让嘈杂的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叶凡没看那对“苦主”,而是先拿起展台上蒋贝贝的那只铜炉,在手里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底款和纹饰。
然后,他走向那对“苦主”,目光平静地看着老者手中的那只炉子。
“老人家,你说这只炉子,是你家祖传的?”
叶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老者被叶凡有如实质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是的!千真万确!”
“传了多少代了?”
叶凡又问。
“四……四代了!我曾祖父传下来的!”
“一直放在家里吗?”
“是……是啊!”
叶凡点了点头,突然伸出手:“能给我看看吗?”
老者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妇女,好像是要征求对方的意见。
见对方微微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把炉子递给叶凡。
叶凡接过炉子,同样掂了掂,看了看。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将两根手指伸进炉膛内,轻轻抹了一下内壁,然後将手指举到鼻尖,闻了闻。
紧接着,他又对拍卖的那只炉子做了同样的动作。
做完这一切,叶凡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他看向那对“苦主”,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老人家,你说你这炉子传了四代,一直放在家里供奉?”
叶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是……是啊!”
“那你告诉我,”
叶凡举起刚才伸进对方炉膛的手指,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他语气笃定:“为什么你这‘传了四代、一直供奉’的炉子内壁,会有一股极其细微的、只有专业做旧作坊才常用的化学药水味道?而且,这炉子的重量,比真正同等大小、同等铜质的明代铜炉,轻了将近半钱?”
哗——!
现场再次哗然!重量和药水味?这细节也太致命了!
那老者和中年妇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胡说!什么药水!什么重量!”
老者慌乱地反驳。
旁边的中年妇女也是眼神闪烁,还带着几丝迷茫和迷惑。
她是代表江北北过来的,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细节知道的都很清楚。
这一件古玩他们虽然经过专门的处理,但她确信以他们十几年来的做旧工艺,不可能留下化学气味以及重量这样的低级错误。
她又哪里知道叶凡身体变态,有着远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一般人感知不出来却不代表他也不行。
“是不是胡说,很简单。”
叶凡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在场的几位公认的铜器鉴定老行尊拱手道:“陈老,李老,麻烦您二位上手掂掂分量,再闻闻内壁。真正的传世古铜炉,内壁多是香火气和灰尘味,绝无刺鼻化学味。重量更是做不了假,后世仿品为了节省铜料或者铜质不纯,重量往往有细微差别。”
那几位老行尊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上前。
他们先是掂量了两只炉子,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为了最后确认,两人又将几只古玩全部称了一下重量,叶凡的那两只重量相同,与史料记载相符,而老者带来的确实要轻了几克。
然后又仔细嗅闻内壁……
以两人的嗅觉能力,自是嗅不出其中差别。
但在叶凡的指导下,知道用了哪些化学物质作旧,于是经过化学检验之后,再次确认无误。
至此,真相大白。
那位资历最老的陈老率先沉声开口,声音带着怒意,指着老者道:“叶先生说得没错!你们带来的炉子重量确实偏轻!而且经过检验后,内壁确实使用了化学
药剂!而蒋老板手中这只,分量压手,内壁只有淡淡的陈年香火气!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真相大白!
“骗子!”
“原来是来捣乱的!”
“江北北也太下作了!”
“差点被他们骗了!”
宾客们感觉自己被当猴耍了,于是群情激愤,纷纷指责那对“苦主”。
那老者和中年妇女见事情败露,吓得面无人色,他们也没想到精心设下的计谋竟然被叶凡当面就戳破了。
这种计谋他们也玩过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是成功而回,这次却是直接踢到了铁板上。
抱起那只假炉子,在众人的唾骂声中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仓皇逃窜。
蒋贝贝对着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几个保镖顿时跟着两人而去。
经过这番惊心动魄、峰回路转的较量,在场的所有买家对蒋贝贝和“藏宝阁”的信任达到了顶点。
接下来的竞价变得异常火爆,那对“海水江崖瑞兽纹铜炉”最终以三千六百万的天价被一位神秘买家拍走。
整场交流会总成交额再创新高,圆满落幕。
叶凡也总共获得了5亿多的收入,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送走所有宾客,后院只剩下叶凡、蒋贝贝和洛璃三人。
蒋贝贝看着叶凡,眼圈微红,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正的后怕和感激。
“叶大哥……今天要不是你……我……”
她声音哽咽,第一次在叶凡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今天如果不是叶凡,可能藏宝阁的信誉都要受到严重的打击和影响。
洛璃也是很崇拜地看着叶凡,她每次见到叶凡,对都能做出震惊她的事情,每当她觉得认清对方的时候,叶凡却总能给她惊喜。
叶凡摆了摆手,神色却并不轻松:“江北北这次失败了,只会更加记恨。他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以后你们要更加小心。特别是你,贝贝,他主要针对的是你和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蒋贝贝重重地点了点头,擦去眼角的湿润,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争斗,我和他之间,早已再无转圜余地,已是不死不休。叶大哥,我……我能依靠你吗?”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叶凡,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带着一丝祈求和无助。
叶凡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妖娆似火、此刻却显得格外单薄的女子,又看了看旁边清纯可人、满眼依赖的洛璃,心中叹了口气。
这潭浑水,他是越蹚越深了。
他本来的理想就是摆烂躺平,所以不愿意牵扯到这些麻烦事当中,可这些麻烦事却总是会找上他。
“既然管了,就会管到底。”
他给出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