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紧抓着扶手，心脏跟着林间的嘶吼声狂跳。
月光刺破树叶，把混战的场面照得明晃晃。
刚才那道青灰色的狼影掠过巨木时，他分明看见对方前爪落下，指尖突然弹出三寸长的利爪，瞬间将树干抓出五道深痕。
下一秒身形一晃，竟从房子高的巨狼化作个赤裸上身的精壮青年，肩背还覆着未褪尽的狼毛。
而另三只巨大的狼头正死死咬着一头猛虎的四肢，虎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血珠顺着虎纹往下滴，每一声咆哮都震得周围的蕨叶簌簌发抖。
“兽人……”程然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攥着扶手的手指发白。
幻想世界最长出现的原着名，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样一场兽人混战。
场中，七八只巨狼正围着一只猛虎撕咬。
老虎皮毛早已被血浸透，右前爪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仍弓着背发出震耳的咆哮，每一次挥爪都带起腥风。
那老虎突然猛地甩头，一口咬断最左边狼的前腿，狼痛得发出凄厉的嚎叫。
可还没等老虎下一步动作，另外两只狼立刻扑上来，锋利的狼爪撕开了虎腹的皮毛。
“吼——”猛虎长啸一声，猛然发力，甩飞身上的几只狼，倏然人立而起，化作个虎背熊腰的野性十足面容硬朗的壮汉。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断裂的树干，狠狠砸向最近的狼兽人。“你们这群偷猎的杂碎！虎族的地盘也敢闯！”
狼兽人首领嗤笑一声，身形在狼与人形间反复切换，利爪擦着虎汉子的胳膊划过，留下一串血珠。“食草兽群迁徙到了交界地，谁抢到就是谁的！凭你一只虎，也配护着？”
话音刚落，其余狼兽人齐齐变作人形，手里抄起石块木棍，竟摆出了围攻的阵型。
混战再度开启，草丛里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十几条酒桶粗的巨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混战的兽人们。
蛇族兽人最擅长偷袭，他们维持着本体形态，毒牙咬在虎族的后腿上，墨绿色的毒液顺着伤口渗进去，被咬的虎族瞬间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领头的黑蛇落地化作个肤色偏青的女子，蛇尾尚未完全褪去，却已露出浸满毒液的尖牙。“狼族吃肉，蛇族喝汤，这虎肉和兽群，我们分三成。”
“找死！”狼首领勃然大怒，刚要下令攻击，斜后方突然窜出几道黑影。
“蛇族也敢来分一杯羹？”一道尖细的声音从树上传来，狐族兽人踩着树枝跃下，他们身形纤细，人形时耳朵和尾巴还露在外面，手里握着削尖的木矛，专挑蛇族的七寸扎。
可狐族刚加入，远处又传来鬣狗的狞笑。
十几只鬣狗兽人趴在岩石上，看着下方两败俱伤的场面，时不时冲下来叼走受伤的小兽，坐收渔翁之利。
“都给老子滚开！”一声巨吼震得地面发颤，熊族兽人杀到。
他们身形比虎族还魁梧，人形时肌肉贲张，化作本体更是如山般的黑熊，一掌拍下去，连岩石都能裂开。
熊族显然是想独占食草种族的归属权，不管是狼、虎还是蛇、狐，只要挡路就一概拍飞，几只鬣狗没来得及躲闪，直接被熊掌拍得骨裂，哀嚎着滚出老远。
程然看得浑身血液沸腾，直冒冷汗。
亲眼见证这种不要命的搏杀，紧张刺激得让他血液直冲四肢百骸，身体发麻，难以动弹。
为了生存，这就是自然的规律吗？
混战瞬间升级。
虎汉子被狼族和蛇族夹在中间，左臂又添新伤，却依旧死咬着不放。
狼族和虎族已经杀红了眼，虎腹的伤口越来越深，狼的耳朵也被咬掉了一只。
狼兽人既要对付虎族，又要防备蛇族的毒液偷袭，狐族的伺机而动和鬣狗的声东击西，渐渐落了下风。
蛇女的骨矛刚刺穿一只狼兽人的肩膀，就被突然冲来的熊兽人一巴掌拍飞，重重撞在树上，吐了口血才化作蛇形逃窜。
熊族虽然强悍，却也被几只鬣狗从背后偷袭，肩膀上咬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狐族最是狡猾。
它们始终保持人形，穿着缀满兽牙的皮衣，手里握着短刀，专挑受伤的兽人下手。
一只狐女趁狼首领与虎汉子缠斗，突然从树后窜出，短刀直刺对方后腰。
却没想到狼首领早有防备，回身一爪抓在她肩头，狐女痛呼一声，化作红狐钻进草丛，只留下一撮带血的狐毛。
月光下，兽人的嘶吼、利爪撕裂皮肉的声响、鲜血滴落的声音混在一起，成了森林里最残酷的乐章。
程然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摸向身后，那里空空如也，别说武器，连锅铲都没带出来。
他刚想退回屋里，却瞥间不远处的草丛里，食草种族的兽人们缩成一团，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就是这场混战的“战利品”，却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几只年幼的食草兽瑟缩着落了单，显然是被混战波及的兽群幼崽。
而一只鬣狗兽人已经注意到了它们，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化作兽形就冲了过去。
“糟了！”程然想都没想，往楼下狂奔，抓起独眼魔法书和法杖就往屋外冲。
希望还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
程然边跑边翻书，想要找个护盾之类的，但眼看着鬣狗邪恶的爪子离幼崽越来越近，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念出一段之前冰原上救人的木系魔法咒语，直接将幼崽卷离狗爪。
也恰在此时，一根明显打磨过的木矛从森林深处急射而来，穿透了鬣狗的腹部，直接将他钉在地上，化作兽形抽搐起来。
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兽吼，是虎族的支援终于到了。
“吼——”支援的虎族首领仰头长啸，人形与本体在月光下快速切换，前一秒还在用拳头砸向狼头，下一秒就化作斑斓猛虎，一口咬住狼的脖颈，鲜血瞬间染红了它的獠牙。
而一开始被围猎的老虎，早已力竭，在看到族人的瞬间，松懈下来，连人形都维持不住，浑身浴血的化成本体，倒在了族人的脚下。
只是他的眼中，透着满满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