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杨仪传

饲养员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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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尼姑素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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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了客栈,未带那象征燕王府长史身份的锦盒包袱,只穿着一身洗得发旧的青衣儒袍。脚下布鞋因连日奔波,鞋底已磨出个指甲盖大的破洞,露出些许泛黄的棉絮。你信步穿行在锦城的街巷间,叫卖声、车马声、孩童嬉闹声交织成市井烟火,你却恍若未闻,径直走向那令文人墨客魂牵梦萦的浣花溪畔。

午后的阳光透过沿溪垂柳的枝桠,筛下斑驳细碎的光影,落在青石板路上。溪水潺潺流淌,清澈得能看见水底圆润的卵石,几尾锦鲤甩着红金相间的尾鳍悠然游过,搅碎水面倒映的柳丝。空气中弥漫着鸢尾花的淡香与湿润的水汽,偶有画舫从溪上飘过,传来丝竹轻吟。你未去那些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反倒寻了处临溪的僻静石阶,随意坐下。

你慢条斯理脱下左脚布鞋,露出沾着泥点的袜底,从怀中摸出一小卷藏青针线——那是昨夜从客栈针线篮里顺手拿的。指尖捏起锈迹斑斑的针,笨拙地穿线,试了三次才将线头穿过针孔。就在这才子佳人往来的风雅之地,你垂首专注地缝补起破鞋,银针在布底间穿梭,走线歪歪扭扭,指腹被针尖戳出个小红点也浑然不觉,神情却庄重得像在雕琢稀世珍宝。

这副落魄秀才的模样,与周遭景致格格不入,却透着诡异的和谐。你心中明镜似的:素净定会来。她刚平定会馆内乱,自负且好强,绝不会直接登客栈门,那样便落了峨嵋的气势。她定会先暗中窥探,想从你言行中寻得破绽。而你此刻做的,正是给她一个看不懂的“破绽”——一个搅动蜀中风云的幕后黑手,怎会屈身缝补破鞋?

半个时辰后,溪对岸出现一道纤细身影。素净已换下象征执法长老的灰袍,身着月白素雅长裙,裙角绣着几缕淡墨兰草,头上仅插一根乌木簪,活像位家境殷实却低调的富家主母。可她眉宇间化不开的冰霜,眼底藏不住的锐利,终究暴露了身份。她的目光在溪畔人群中扫过,瞬间锁定了石阶上的你。

当看清那个搅得蜀中武林天翻地覆、毁了峨嵋百年清誉的“元凶”,正佝偻着背在石阶上缝补破鞋,素净那双常年浸在寒冰里的凤眸中,骤然闪过一丝裂冰般的错愕——睫毛急促颤动了两下,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化为深潭般的疑惑。她驻立在溪对岸的柳树下,玉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绣着兰草的素色手帕,指节用力到泛白,连腕间的银镯都被带得微微发烫。

这就是传闻中凭一己之力灭玄剑门、逼降唐门的杨仪?穿洗得发毛的青衣、踩着露棉絮的破鞋,正对着针眼皱着眉较劲,活脱脱一个连鞋都穿不起的穷酸书生,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溪风卷着柳絮掠过她的裙角,她却浑然不觉,目光像黏在杨仪身上般,不肯移开半分。

她就这么站在对岸观察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看他第三次穿线时,指尖被锈针戳出个小红点,他只是皱了下眉,用嘴吮了吮血珠便继续;看他缝到鞋尖时,因为姿势别扭,不得不侧身弯腰,后腰的衣料被扯得发紧,露出一小片沾着尘土的皮肤;看溪畔路过的才子佳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也毫不在意,反倒对着手中歪歪扭扭的针脚,露出了一丝近乎满足的浅笑。

素净的耐心终于被这副“装疯卖傻”的模样耗尽,她提步踏上青石板桥,桥面上的青苔被鞋底碾出细碎的声响。走到你身旁时,她刻意放缓脚步,装作赏玩溪中锦鲤的模样,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你——僧袍下摆擦过石阶,带起一片落叶,她却连眼皮都没抬,想用这无声的威压逼你先开口。

可就在这时,你终于缝完最后一针,笨拙地打了个死结,还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才慢悠悠地抬头看向她。你的目光清澈得像溪底的卵石,带着完成“头等大事”后的疲惫,连声音都透着几分刚劳作完的沙哑:“这位夫人,有事吗?”

素净猛地一愣,原本酝酿了一路的威严说辞,在这副全然“无辜”的姿态前碎得像被踩烂的冰碴。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连袖中的手帕都攥出了褶皱。她深吸一口气,将溪水上的湿冷空气吸进肺里,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先生缝补时那般专注,倒是令人钦佩。只是这缝鞋的粗活,与先生身上的书生气质,未免有些不太相符。”她刻意加重了“书生气质”四个字,想试探你是否会露出破绽。

你举着手中补好的布鞋,鞋面上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动的小蛇,你却毫不在意地自嘲一笑,露出两颗整齐的白牙:“夫人见笑了。鞋子破了要是不缝,走不了远路;就像路要是走偏了不纠正,迟早要跌进沟里。”你的声音依旧温和,可话音未落,那双清澈的眼眸突然像蒙了层深雾,瞬间变得深邃锐利,如出鞘的利剑般刺穿她的伪装,“就像有些道理错了几十年,总得有人站出来纠正,世道才能清明。您说,是不是这个理,素净师太?”

“素净师太”四个字,你说得极轻,却像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素净精心维持的冰霜面具瞬间寸寸龟裂,脸色从苍白转为铁青,又急又气地后退半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你早就知道她是谁!早就看穿了她的窥探!

她强撑着挺直脊背,想维持长老的尊严,却见你重新坐回石阶,身体后仰靠在柳树上,姿态慵懒得像晒着太阳的猫,指了指身旁的空位,语气平淡得像邀老友歇脚:“师太站着累,坐吧。”

“你看这浣花溪,”你没再逼她,转而望向溪水中追逐柳絮的锦鲤,声音悠远得像从云端飘来,“不管岸上是争是斗,是哭是笑,它只顾着自个儿向东流,从不会因为谁停步。”你顿了顿,指尖轻叩石阶,“峨嵋派守着‘正邪有别’的旧规矩上百年,像条被石头堵着的溪,水越积越浑,难道就不想挪开石头,换个流法?”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素净紧绷的神经。

她确实动过心思——锦绣会馆的生意近年越来越难,年轻弟子抱怨门规严苛的也越来越多,可“长老”的身份是她最后的铠甲,她怎么可能在一个“敌人”面前示弱?她死死抿着唇没有坐下,攥着手帕的指缝间却已沁出冷汗,将帕角浸湿了一小片。

你将她的挣扎看得一清二楚,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话锋陡然一转,直戳她的命门:“锦绣会馆的绸缎生意,去年赚的银子,长老、执事们分完了红,剩下的钱够不够给俗家弟子发月例?够不够修缮金顶的万佛殿?”

你报出的数字与实际分毫不差,素净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窟——这是峨嵋最隐秘的账目,连掌门都要召三位长老共同查阅,你竟了如指掌!

“利润看着厚,实则绑着嘉州十二家织坊、二百多个绣娘,一旦卖不出去,就得赔本赚吆喝,实为不智。”你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素净的凤眸中第一次露出了动摇——门派生计是她的根基,是她执掌执法权的底气,你一句话就掀了她的底。

你乘胜追击,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善意”的惋惜:“在下在巴州时,承过锦绣会馆的食宿之恩,按理说该念着这份情,本不想把事情做绝。”素净的心脏下意识地一松,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你话锋陡转,像冰锥般扎进她的心脏:“只不过,胜雪那丫头生性直率,既然失身于我,还说要带我回峨嵋招赘。做人嘛,总得讲个将心比心,我岂能让我的女人在金顶受委屈?”

你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儒袍上沾着的草屑与尘土,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弯腰穿上那双补好的布鞋,系鞋带时甚至还抬眼看了她一眼:“回去告诉灵清掌门,十日后我亲自上峨嵋迎娶胜雪。我要的是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把她接走,不是带着兵马来剑拔弩张。”素净的嘴唇动了动,想求你手下留情,你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补充道:“放心,我承过峨嵋的食宿之恩,不会大开杀戒,让金顶染血。”这句话比直白的威胁更令人胆寒——你竟已将峨嵋的生死握在掌心,杀与不杀,全看你的心情。

你顿了顿,目光扫过溪对岸的锦绣会馆,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冰冷的决绝,抛出了最后的绞索:“但生意上的账,得算清楚。锦绣会馆的绸缎,从今日起,一寸也别想再卖出去。峨嵋在嘉州有会馆,新生居的供销社就开在隔壁;在渝州有分号,我就让新生居的绸缎铺比你们便宜两成。用你们承受不起的价格,卖比你们更好的料子,看谁能撑到最后。”

经济绞杀!

素净浑身一颤,如遭雷击,终于明白青城为何不战而降——江湖门派再强,也熬不过断了生计的日子!你又补了一刀,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坦诚”:“唐门不是怕我的武功,是玉古会馆的桐油生意被新生居逼得不敢开张,唐明潮兄弟俩生怕卖了玉古会馆手里存下的桐油之后,就再也收不到一桶桐油了。他甚至恬不知耻地想送自己女儿和三个侄女给我做妾,求我放唐门一马,我念及胜雪还在金顶受委屈,没答应。”这番话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侥幸,还将自己塑造成了为爱人拒绝诱惑的痴情郎,让她连恨都找不到立场。

“噗通”一声,素净双腿一软,重重地瘫坐在石阶上,尾椎骨撞在石面上的剧痛都感觉不到。她的凤眸空洞得像蒙了灰的铜镜,里面的冰霜、锐利、骄傲全被抽得一干二净,只剩死寂的绝望。杨仪不再看她,转身便走,青布袍角擦过石阶上的落叶,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明媚的春光洒在她身上,柳丝垂落拂过她的脸颊,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像坠入了万年寒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毁了她道心、断了峨嵋生路的身影,消失在浣花溪的柳荫深处。

回到锦府客栈,你临窗而坐,指尖轻叩窗沿,神识如无形的网,将锦绣会馆的动静尽收眼底。你“看”着两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到溪畔,将瘫坐的素净搀扶起来;“看”着她被半扶半架地拖回会馆,脸色苍白得像纸,连路都走不稳;“看”着她被领进正厅,一五一十地复述你的话,话音刚落,大厅里便炸开了锅。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年长的静慈师太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在八仙桌上,震得茶杯盖都跳了起来,“我们峨嵋乃百年名门,岂能受这般屈辱!不如召集弟子,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的话引来了几个年长弟子的附和,可声音却越来越小。

方又晴靠在柱子上,看着厅外飘落的槐花瓣,突然惨笑出声,笑声里满是绝望:“拼?怎么拼?唐门被冲垮,青城已投诚,我们连个盟友都没有!锦绣会馆养着三百多俗家弟子,靠着绸缎生意发月例、养家糊口,没了生意,不出三个月,弟子们就得自己散伙!”这话如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保守派的头上,正厅里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久,素净缓缓抬起头,空洞的凤眸里终于燃起一点微光,那是被绝望淬炼出的冰冷理智。她扶着桌沿慢慢站起,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道心碎了可以再修,清誉毁了可以再立,但峨嵋不能亡!”她环视一圈厅内弟子,目光扫过每张绝望的脸,“传我命令,立刻飞鸽传书金顶,附上我与俗家弟子的联名信——新生居势大,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恳请掌门定夺!”你在客栈窗前浅笑,指尖捻起一片飘进窗的槐花瓣——这个道心破碎的女人,果然没让你失望,终成了最合用的棋子。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你便差人叫来新生居剧院的职工。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干净的青布工装,腰间系着写有“新生居”三字的布牌,神情自信从容,举手投足间全无旧时代仆役的卑微怯懦。

你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递到他手上:“送到锦绣会馆,亲手交给素净师太,就说杨公子有赠。”木盒里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兵戈威胁,只有一张折得整齐的信纸,和一块灰扑扑、硬邦邦的压缩饼干——那是新生居工坊刚研制出的新品,一块便能顶半天口粮。

职工快步走到锦绣会馆,叩响了沉重的朱漆大门。开门的弟子看到他腰间的“新生居”布牌,脸色骤变,刚要拔剑,却被闻讯赶来的管事拦下——如今的新生居,已是峨嵋惹不起的存在。管事不敢怠慢,亲自领着职工走进正厅。厅内的气氛压抑得像座坟墓,弟子们个个面带愁容,素净坐在主位上,一夜未眠的脸上满是倦色,唯有眼神依旧冰冷。她接过木盒,打开的瞬间,看到了那张信纸和那块毫不起眼的饼干,信上只有一行字:“此饼,唐门为之忌惮。食之,可来新生居剧院雅间见我。”

素净拿起那块饼干,入手坚硬如石,凑近鼻尖闻了闻,只有一股淡淡的麦香,毫无诱人之处。厅内所有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疑惑,有担忧,还有几分隐秘的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嘎嘣”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饼干碎屑入腹,不过片刻功夫,一股奇异的饱腹感便从丹田升起,驱散了一夜未食的饥饿感。

她心中巨震:这小小的一块,竟抵得上半个馒头的分量!素净瞳孔骤缩,终于明白唐门的恐惧——这不是武功,不是权势,是能颠覆江湖根基的民生之力!她三两口吃完饼干,对职工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回禀杨公子,我稍后便到。”

素净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僧袍,独自走出锦绣会馆。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暖不透她冰凉的心底——昨日是彻骨的绝望,今日是震撼与迷茫交织。她沿着浣花巷慢慢走,路过唱着“峨嵋高,金顶寒”的孩童,路过议论《侠情悲歌》的茶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到了新生居剧院,早有侍者等候,引着她上了二楼雅间。门被推开的瞬间,她看到你临窗而坐,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茶香袅袅。你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师太请坐,今早送来的饼,味道如何?”说着,便提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雨前龙井。

可你刚斟完茶,便皱起眉,显然瞧不上这上好龙井。起身走到角落红木箱前开锁,里面整齐码着晶莹玻璃瓶与铁皮罐头,阳光透过瓶身折射出斑斓光影。素净凤眸骤缩——这些从未见过的物件,透着陌生的威慑力。

你折返桌边,端起那杯热茶走到窗边,“哗啦”一声尽数泼进花圃。水花打湿花瓣的狠绝姿态,将对旧世“风雅”的轻蔑展露无遗。素净端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这轻蔑比刀剑更伤人。

你从箱中取来一瓶橘子汽水,指尖捏着小巧的铁开瓶器轻轻一旋,“啵”的一声轻响里,细密的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瓶口,裹着清新的橘香漫满雅间。倒在玻璃杯中的橙黄液体澄澈透亮,阳光斜斜照进来,让跳跃的气泡都镀上了一层金芒,像盛了半杯流动的星火。

“放心,新生居做的是长久生意,不是唐门那套毒术营生——毒死了人还怎么赚钱?”你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荡,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时,还故意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喟。素净盯着杯中的气泡,迟疑半晌才抿了小口——酸甜的橘味瞬间在舌尖炸开,细密的气泡蹭着味蕾跳跃,凉丝丝的清爽顺着喉咙滑下,惊得她瞳孔微缩,握杯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紧接着你撬开铁皮罐头,醇厚的肉香裹着酱汁的咸鲜瞬间漫开,将橘子的甜香压得无影无踪。你用瓷勺舀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牛肉,嚼得津津有味,语气漫不经心却字字带刺:“湖广玄天宗、血煞阁,就是栽在这上面。全派弟子尝过一次就记挂得发疯,可宗门月钱太少,根本供不起这般‘奢享’——宗主长老们要么看着弟子离心,要么低头归顺,你说他们选什么?”你抬眼瞥向素净,见她握杯的手已开始发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未动一兵一卒,不流滴血,只凭这罐头汽水,就收了两大门派。”

你起身俯身,指腹带着金属开瓶器残留的凉意,稳稳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迎上你的目光。素净猝不及防,下颌骨被捏得微麻,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眼中翻涌的暗潮,那里面有掌控一切的笃定,还有让她心惊的洞悉。“峨嵋的俗家弟子要养家糊口,出家弟子难道就不贪一口热食?”你指尖微微用力,语气里的蛊惑像藤蔓般缠上来,“这罐头汽水,他们能忍多久?”

你刻意凑近,温热的气息卷着汽水的甜香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敲在她心上:“食色性也,本就是人之本能。新生居不做青楼营生,却会给未婚职工牵线相亲,让他们成家立业、安稳度日。”你顿了顿,看着她睫毛剧烈颤动的模样,补下最后一刀,“你觉得,你和灵清掌门,拦得住弟子们年少慕艾的心思,挡得住他们对安稳日子的念想吗?”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素净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得通红。你松开手指,就在她以为能喘息的瞬间,突然伸手拦腰将她抱起。“啊!”素净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抬手去推你的胸膛,可她那点内力在你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般。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浑身脱力般瘫软在你怀中——所有的骄傲、抵抗、理智,都在这极致的诱惑与威压下,彻底化为乌有,只剩下全然的顺从。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周身萦绕的陌生男子气息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让她下意识地想推开,可指尖触及的坚实臂膀却如同铜墙铁壁——她那点引以为傲的内力在对方深不可测的气场前,竟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来。你抱着她,步履平稳地走向雅间内铺着锦绣软垫的软榻,动作轻缓得仿佛在托举一件易碎的瓷器,可她从你愈发幽深的眼眸里,只看到了足以将她彻底裹挟的黑暗。“你……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打着颤,尾音里的色厉内荏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你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她腰间那根绣着暗纹的腰带——那是峨嵋执法长老身份的象征,也是束缚她半生清规的枷锁。指尖微旋,腰带轻落,月白长裙失了支撑,顺着她的肩头缓缓滑落,露出素白的中衣,布料下隐约可见的身形线条,在她下意识的蜷缩中更显局促。常年清修的肌肤因少见阳光而泛着瓷白,在你沉静的注视下,悄然染上一层羞愤的绯红。

你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带着魔鬼般的温柔,却字字淬着冰:“师太,我若仅凭武功,峨嵋上下七百余口,亦能尽数折服。”这句话如重锤砸在她心上——若说此前的经济绞杀是断她生路,此刻的武功威慑便是毁她根基!她浑身一僵,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住,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在四肢百骸蔓延。你又补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寻常琐事:“东瀛浪速港、安洛城,当初便是我领着燕王的精兵屠灭的。”

“屠灭”二字轻如鸿毛,落在素净耳中却重若泰山。那两处是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凶地,传闻中血流漂橹、鸡犬不留,而眼前这个男人,竟是那场浩劫的主导者!“只是我对寻常人尚有几分客气。”你语气里的轻慢,彻底击垮了她最后的防线——原来她所承受的一切,不过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结果。

你感受到她身体的瘫软,指尖抚过她中衣的领口,没有粗暴的撕扯,只轻轻一挑,襟扣便应声而落……

就在她闭紧双眼忍受屈辱降临时,一股冰冷而霸道的内力突然从相触之处涌入她的经脉,那是与峨嵋九阳功截然不同的气息,带着皇者般的威压,长驱直入抵达丹田。她体内的内力瞬间被压制,如同受惊的孩童蜷缩在丹田角落,眼睁睁看着这股外来之力在她内丹核心轻轻一点,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印记——那印记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性命、修为,竟已与眼前之人牢牢绑定。

完了,这才是他的目的……

绝望如潮水将她淹没,可下一秒,那股霸道内力竟缓缓退去,内丹上的印记也随之淡化,仿佛从未出现过。她猛地睁眼,满眼茫然地望着你,完全看不懂你的用意。

你缓缓起身,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俯身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里的冷硬尽数褪去,只剩复杂的温柔:“我要的从不是你的屈服,更不屑将你变成傀儡。我要的,是你的心。”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开了她混沌的心神。你低头,唇瓣轻触她的唇——没有掠夺式的侵入,只带着一丝微凉的柔软,混着淡淡的橘子汽水甜香。她浑身一震,僵硬的身体竟在这带着怜惜的触碰中,缓缓松弛下来。那股温热的内力再次涌来,顺着她的经脉游走,之前因挣扎产生的酸胀感尽数消散,丹田内被压制的内力竟开始跟着这股暖流运转,速度是往日苦修的数倍之多。

“这不是采补……是阴阳相济!”她脑中轰然一响,多年来恪守的“禁欲清修”理念瞬间崩塌。峨嵋百年传承的教义强调压制欲望,可她此刻分明感受到,被疏导的欲望竟能化作修行的助力,那是比枯坐苦修快千百倍的进境!她终于懂了你的道——不是破戒沉沦,而是打破固步自封的枷锁,以凡人之躯悟真实之道。

你感受到她身体的放松,环着她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紧。她没有再抗拒,反而下意识地抬手环住你的脖颈,曾经清冷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迷茫、羞赧,还有一丝渐生的依赖。你在她耳畔轻声道:“出家之人强行束欲,道心一破便会反噬,方才你已体会过了。唯有顺其本心,方是正途。”

这句话彻底敲碎了她最后的执念。她不再被动承受,身体微微前倾,将脸埋在你的肩头,呼吸间满是你的气息,那气息曾让她恐惧,此刻却让她觉得安稳……

雅间内,窗外的槐花香混着桌上未散的茶香漫进来,盖过了之前的局促,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发梢,给那抹素白镀上了一层暖光。

你没有再动,只是抱着她静静坐着,大手轻轻抚过她的脊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孤鸟。她僵硬的身体渐渐柔软,如同被春风融化的寒冰,甚至会下意识地往你怀里缩了缩,贪婪地汲取着这份久违的暖意。

许久,你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温和:“你比胜雪年长不多,为何会是她的师父?”

这个问题绕开了门派纷争,直抵她的过往。她身体微顿,随即伸出指尖,轻轻在你胸前的布料上画着圈——那是她从未对任何人展露的娇憨,像是冰封的湖面终于泛起涟漪。

“胜雪该和你提过,峨嵋从来不是真正的门派,只是嘉州各势力抱团的联盟。”她的声音带着刚经历心绪翻涌的沙哑,却多了几分松弛,“她本是嘉州绸缎富商的独女,父亲早逝,亲戚们盯着家产想‘吃绝户’,她母亲便将她送进洗象庵,拜我师姐素云为师,借峨嵋的势保住家业。”

“后来素云师姐下山去江南,就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怅惘,“有人说她遭了歹人毒手,有人说她被红尘牵绊,甚至有更不堪的传言……可谁真的在乎呢?胜雪就这般过继到我名下,我学着长老们的样子板着脸教她武功、守规矩,实则不过是彼此慰藉的伴儿。”她抬头望你,眼底的冰寒早已散尽,只剩坦诚的柔软,“若不是遇见你,我或许会一辈子披着那层冰冷的长老外皮,直到朽去。”

她轻轻蹭了蹭你的肩头,语气带着几分娇憨的困惑:“我该怎么跟灵清掌门他们说……我们这桩‘情缘’?”你低头看着她鬓边散落的发丝,指尖轻轻为她别到耳后,心中了然——这座名为峨嵋的堡垒,早已从内部彻底崩塌。而这个被你亲手从清规枷锁中解放的女子,连同她背后的权柄,都已真正归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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