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寒风裹着冰粒,像无数细针扎在脸上。我们踩着没膝的积雪往灵莲所在的岩石坡走时,掌心里的佛珠突然发烫,银质法轮上的经幡布条直直指向坡顶 —— 不是之前的柔和牵引,是带着警惕的绷紧,像在提醒我们前方有 “守护” 而非 “危险”。布囊里的桃树枝也沉了沉,顶端算珠的绿光暗了几分,却没有之前遇邪术时的刺颤,更像在感应某种强大的生灵气息。
“不是邪物,是守护灵。” 周玄的玄鸟杖往雪地里一点,杖头蓝光刚冒出来就绕了个弯,顺着坡顶的方向延伸,“气很纯,带着雪山的冷冽和地脉的厚重,应该是守着灵莲的生灵,不是敌人。”
小木抱着灵虫笼,突然停住脚步,灵虫们的绿光从笼缝里挤出来,却不再往前飞,只是在半空凝成柔和的光团,对着坡顶轻轻晃。“陈阿狗大哥,灵虫说上面有‘大朋友’。” 他仰着小脸,声音里没有害怕,只有好奇,“它的气好暖,像晒过太阳的羊毛,就是有点冷,像刚从雪堆里出来。”
我们刚爬上坡顶,就听见 “轰隆” 一声 —— 一块半人高的积雪突然滑落,露出后面的身影:那是只比牦牛还壮的生灵,浑身覆盖着雪白的长毛,毛发间沾着未化的雪粒,像披了层会动的雪毯;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没有凶光,只有警惕,盯着我们的动作,爪子轻轻踩在雪地上,没有留下太深的印子,像是怕惊到什么。
“雪灵……” 苏清月翻开经卷,手指落在最后一页的插图上 —— 图上画的正是眼前的生灵,旁边注着藏文:“雪山之灵,守莲护脉,非恶非善,顺则友,逆则敌。” 她轻声说,“经卷说它是雪山地脉气所化,灵莲长在哪,它就守在哪,是自然的守护者,不是我们要‘斗’的怪物。”
雪灵见我们没动,往前迈了一步,长毛扫过积雪,扬起细小的雪雾。它的目光落在小木的灵虫笼上,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灵虫们的绿光突然亮了几分,从笼里飞出来,慢慢往雪灵身边靠 —— 绿光落在雪灵的长毛上,没有被寒气冻伤,反而像融在羊毛里,泛出淡淡的青白。
“它不讨厌我们!” 小木兴奋地拍手,想往前跑,却被我拉住。我摇了摇头,从布囊里取出雪莲玉 —— 之前从灵莲下取出的玉石,此刻在掌心里泛着清白光,与雪灵的气息隐隐呼应。“不能急,” 我轻声说,“它是守护者,我们要让它知道,我们不是来抢灵莲的,是来帮它护地脉的。”
我慢慢蹲下身,把雪莲玉放在雪地上,轻轻往前推了推。玉石刚停下,雪灵就往前凑了凑,鼻子在玉石上方嗅了嗅,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 雪莲玉的气里带着灵莲的纯净和神脉眼的地脉气,它能看懂我们的目的。雪灵突然轻轻低吼一声,不是威胁,更像在 “回应”,爪子往灵莲所在的岩石缝指了指,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给我们让开了路。
“它同意了!” 周玄惊喜地说,玄鸟杖的蓝光顺着雪灵让开的路延伸,“它知道我们要灵莲帮神脉眼,不是要伤害它 —— 之前我们以为要‘斗’,其实是我们想多了,自然的守护者,从来都只对抗破坏者,不对抗守护者。”
我们跟着雪灵往岩石缝走,它走在前面,爪子轻轻扒开积雪,露出灵莲周围的地面 —— 之前我们没注意,灵莲周围的雪地上,有许多细小的脚印,还有几处被啃过的草茎,是雪灵在默默守护灵莲,不让其他动物靠近,也不让积雪压坏花瓣。
灵莲比昨天更精神了,花瓣舒展开来,花蕊的暖光更亮,根须在岩石缝里轻轻颤动,像是在等待我们的 “借用” 而非 “采摘”。我蹲在灵莲旁,从怀里取出干净的羊毛毡,轻轻铺在雪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灵莲的花茎 —— 不是要把它拔下来,是要取花蕊处凝结的 “莲露”,经卷里说,莲露是灵莲吸收地脉气凝结的精华,能帮雪莲玉更好地引气,唤醒神脉眼,取完后灵莲还能继续生长。
雪灵站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动作,爪子微微抬起,像是在紧张。灵虫们的绿光落在花茎上,轻轻包裹着灵莲,帮我稳住花茎,不让它晃动。我用小小的银勺,轻轻刮下花蕊处的莲露 —— 莲露呈青白色,像融化的雪莲玉,滴在羊毛毡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没有沾一点杂质。
“好了。” 我把刮好的莲露倒进之前装酥油的小陶碗里,然后轻轻放下花茎,灵莲立刻恢复了之前的姿态,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说 “没关系”。雪灵见灵莲没事,轻轻低吼一声,像是松了口气,然后用爪子往陶碗里推了点干净的雪 —— 是让我们用雪保持莲露的纯净,不让它被暖风融化。
“谢谢。” 我对着雪灵笑了笑,把陶碗递给苏清月,她立刻用干净的棉布把碗包起来,放进保温的羊皮袋里。雪灵突然往我手里的佛珠凑了凑,鼻子轻轻碰了碰法轮,然后往神脉眼所在的黑色岩石方向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我们,像是在 “带路”。
“它要带我们去神脉眼!” 小木兴奋地跟上去,灵虫们的绿光在雪灵身边飞,像一串小小的灯笼。雪灵的长毛在寒风里飘动,却一点都不冷,反而像一道屏障,帮我们挡住了大部分冰粒,走在它身后,连呼吸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路上,苏清月翻开经卷,指着其中一段说:“经卷里还说,雪灵每百年会跟着灵莲换一次地方,哪里的地脉气弱,哪里需要守护,它们就去哪里 —— 就像流动的守护者,默默护着雪山的地脉,不让它被破坏。我们之前遇到的邪术师,肯定也被雪灵拦过,只是他没看懂雪灵的善意,以为是怪物,才会用邪术绕开。”
我点点头,望着雪灵宽阔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走过的每一个地方:秦地古道的驿卒,是人文的守护者;清地皇陵的永瑾王爷,是历史的守护者;清溪村的老栓叔,是乡土的守护者;高原寺庙的活佛,是信仰的守护者;而眼前的雪灵,是自然的守护者 —— 我们和它们,其实都是 “守护者”,只是守护的方式不同,目标却是一致的:护着地脉,护着众生,护着这片土地的生机。
到了黑色岩石旁,雪灵停在离岩石三米远的地方,不再往前走 —— 它知道神脉眼的气脆弱,不想靠太近惊扰到。它对着我们低吼一声,然后往雪山深处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望了望,像是在说 “我在这里守着,你们放心”。
我把雪莲玉从岩石凹陷处取出来,苏清月小心翼翼地倒了几滴莲露在玉石上 —— 莲露刚碰到玉石,就顺着玉石的纹路渗了进去,玉石的光突然暴涨,从之前的青白变成了暖白,像把雪山的阳光和地脉的温暖都融在了一起。我再把玉石放回凹陷处,光柱立刻变得更亮,直往地下钻,冻土层里传来 “嗡” 的一声轻响,像是神脉眼在慢慢苏醒。
周玄的玄鸟杖往光柱旁一靠,蓝光与玉石的光呼应,在岩石周围形成一道光罩,护住光柱不被寒风干扰。小木抱着灵虫笼,蹲在光罩旁,灵虫们的绿光落在光罩上,帮光罩变得更稳固。远处的雪灵见光柱稳定,轻轻低吼一声,然后慢慢往雪山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雪雾里 —— 它知道我们能守护好神脉眼,不需要再停留,要去下一个需要它的地方。
“它走了。” 小木望着雪灵消失的方向,有点失落,“以后我们还能见到它吗?”
“会的。” 我摸了摸小木的头,望着远处的雪山主峰,光柱还在稳稳地往地下钻,神脉眼的气越来越强,整个平台的地脉气都变得顺畅起来,连空气里的寒意都淡了几分,“只要雪山还在,灵莲还在,地脉还在,雪灵就会一直在 —— 它是自然的守护者,我们也是,只要我们都守着初心,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夕阳西下时,光柱依旧稳定,测地仪上的地脉曲线变得平稳又有力,代表神脉眼的红点慢慢亮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黯淡。我们坐在岩石旁,吃着带来的青稞饼和酥油茶,望着远处的雪山,心里满是平静 —— 没有之前遇邪术时的紧张,没有解反噬时的焦虑,只有守护的安心和自然的馈赠。
我摸了摸怀里的佛珠,它还在微微发烫,带着雪灵的气息和灵莲的纯净;布囊里的桃树枝和雪莲玉也在轻轻颤动,与神脉眼的气呼应。突然明白,“斗雪怪” 从来都不是 “斗争”,是 “理解”—— 理解自然的守护者,理解它们的善意,理解我们与自然、与生灵之间的共生关系。我们不是来 “征服” 雪山的,是来 “守护” 的;不是来 “索取” 的,是来 “合作” 的。
夜色渐深,光柱依旧亮着,像一道连接天地的桥梁,把雪山的纯净和地脉的温暖传递给沉睡的神脉眼。我们的帐篷搭在光罩旁,帐篷里的酥油灯亮着,经卷、佛珠、桃树枝、雪莲玉整齐地摆着,像是在为明天的 “唤醒” 做最后的准备。
我站在帐篷外,望着远处的雪山,雪灵已经消失在雪雾里,但我知道,它就在不远处守护着;灵莲在岩石缝里静静生长,等待着下一次的 “借用”;雪莲玉在光柱里散发着暖白光,帮神脉眼慢慢苏醒。我们的守护还在继续,明天,神脉眼就会醒来,雪山的融水会更多,高原的草原会更绿,牧区的众生会更安乐 —— 这不是我们一个人的功劳,是自然的馈赠,是雪灵的守护,是所有守护者共同的初心。
我们的脚步,会永远朝着需要守护的地方走去,带着对自然的敬畏,带着对生灵的理解,带着 “顺势而为、共生共荣” 的初心,让每一片土地都能滋养众生,让每一个生命都能安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