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东西城的小院里,月光如水。
墙角的杂草在夜风中簌簌作响,给这方静谧天地添了几分萧索。
晚上十一点,院门被准时叩响。
“咚……咚咚……咚。”
林卫东拉开门栓,赵东来、黑皮、瘦猴三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拖拽得细长。
“卫东兄弟。”
赵东来一进门,就拱了拱手,只是这次,他脸上的兴奋劲儿收敛了许多,多了一丝凝重。
“快进屋。”
林卫东侧身让他们进来。
黑皮把背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放,声音没有上次那么沉闷。
林卫东给他们倒上茶,没有急着看东西。
“三位,看你们这样子,是有心事?”
赵东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叹了口气。
“卫东兄弟,瞒不过你。
咱们是先说事,还是先看东西?”
“先看东西吧,一码归一码。”
林卫东笑道。
黑皮解开麻袋,里面的东西不像上次那么琳琅满目。
几件晚清的粉彩瓷器,成色一般,但都是开门的老东西。
一个黄花梨的笔筒,包浆厚重。
还有几卷旧书,纸张都已泛黄。
林卫东一件件上手。
【物品:晚清粉彩花鸟纹盘。价值:回收价45元。】
【物品:清代黄花梨素面笔筒。价值:回收价120元。】
……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价值都不算太高,但胜在都是真品。
“这些东西,花了多少?”
林卫东问道。
“都是从乡下收破烂的手里淘换来的,零零总总加起来,花了一百三十块。”
瘦猴回答道。
林卫东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钱。
“瓷器我给一百,笔筒给一百五,那些书算三十。
“还有一些,算一百好了。”
总共三百八十块。”
他把钱推过去。
赵东来却没有急着收钱,他摆了摆手,示意瘦猴先别动。
“卫东兄弟,钱不急。”
赵东来看着林卫东,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们哥仨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
“哦?”
林卫东向后靠在椅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来听听。”
“我们那个收货的网,现在是铺开了。”
赵东来组织了一下语言。
“四九城各个角落,收破烂的、捡漏的,都跟我们搭上了线。
东西是源源不断地来,但也带来个新问题。”
“什么问题?”
“摊子铺得太大,接触的人也杂了。
前两天,我们下面一个收破烂的,给我们递了个消息。”
赵东来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隔墙有耳。
“他说,在西直门那边,有个大户。
手里攥着一批真正的‘硬货’。”
“硬货?”
林卫东来了兴趣。
“是。”
赵东来点了点头,眼神里透出几分向往和忌惮。
“据那收破烂的说,那家人,祖上是前清一个亲王的后代。
“家道是败了,但烂船还有三斤钉!”
手里那批东西,不是市面上这些零敲碎打的小玩意儿。
听说,有官窑的瓷器,有上好的田黄石印章,甚至……还有龙袍和朝珠!”
林卫东的心跳,微微快了一拍。
龙袍?朝珠?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这都属于宫里的物件了。
“那家人想出手?”
“想!”
赵东来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听说家里出了个败家子,在外面赌钱,欠了一屁股的债,追债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
那家里的老头子,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动了卖祖产的心思。”
“但是,”
赵东来话锋一转,面露难色。
“这老头子,精明得很。
他有两个条件。”
“第一,他不零卖。要卖,就得把那一整屋子的东西,全给包圆了。他说他不想一件一件地折腾,伤神。”
“第二,他要现钱,而且是……一笔巨款。”
“多少?”
林卫东问道。
赵东来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万?”
林卫东猜测道。
赵东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五十根‘大黄鱼’。”
“五十根金条?”
林卫东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一根大黄鱼是十两,五十根就是五百两黄金。
按现在的市价,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卫东兄弟,别说五十根,就是五根,我们哥仨把脑袋卖了也凑不出来啊!”
瘦猴在一旁咋舌道。
“而且,这事风险太大了。”
一直沉默的黑皮也开了口。
“那老头子神神秘秘的,只让那个收破烂的传话,我们连他本人都没见着。
这批货是真是假,是多是少,我们两眼一抹黑。
万一是个圈套,我们哥仨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赵东来看向林卫东,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卫东兄弟,这事儿,我们哥仨琢磨了三天三夜。
放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在嘴边,不吃,我们不甘心。
可想吃,又没这么大的嘴,还怕有毒。”
“京城里,能一口吞下这批货,又有这个眼力掌舵的,我们想来想去,就只有您了!”
“我们不是让您白帮忙。
这事儿要是能成,您出钱,您掌眼。
我们哥仨给您跑腿,搭桥,处理所有见不得光的事。
最后赚了钱,您拿大头,给我们兄弟几个喝口汤就行!”
林卫东沉默了。
五十根大黄鱼。
五百两黄金。
这重量,太扎眼了。
系统能保真,可不保命。
就像黑皮说的,这事处处透着蹊跷。
卖家如此神秘,条件又如此苛刻,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可万一是真的呢?
一个亲王府留下来的东西,五十根金条,可能还只是个起步价。
里面的任何一件官窑重器,或者宫廷御用之物,放到后世,都是国宝级的存在。
这其中的利润,大到无法想象。
“那个卖家,叫什么?
住在哪儿?
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林卫东问道。
“只知道姓金,别人都叫他金老头。
具体住址,那个收破烂的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大概在西直门内的一个大杂院里。
那老头警惕性非常高,每次都是他主动联系收破烂的,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底细。”
赵东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林卫东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
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凉意。
机会,总是与风险相伴而生。
富贵,从来都是在刀尖上求。
“这样吧。”
林卫东停下脚步,看着三人。
“这事,我原则上同意了。”
三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但是。”
林卫东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们不能由着他牵着鼻子走,而且,黄金交易太惹眼,能用钱解决最好。”
你们想办法,必须见到那个金老头本人,并且,要亲眼看到他手里的货。
哪怕只看一两件样品也行。”
“只要让我确定他手里有真东西,这笔买卖,我就接了!”
“好!”
赵东来一拍手。
“卫东兄弟,有你这句话,我们哥仨就有底了!
你放心,三天之内,我们一定想办法,把那老狐狸给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