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河看向江浩,眼神锐利:“我们现在最需要想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抛出了当前最核心的问题。
陈泽斌死了,闫三也死了。直接指向孙国栋的链条似乎被斩断了。
但他们真的就无计可施了吗?
江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和杀意,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如同在迷雾中寻找方向的猎手。
“陈泽斌虽然死了,但他之前提供的线索,尤其是关于五年前情侣大街贪腐和命案的那些证据,我们还在核查。”
“那些纸面的、资金流向的东西,他闫三毁不掉!”
“而且。”江浩的目光转向门外。
“我们还有周家的媳妇,她是那场悲剧的亲历者,她的证词同样有力!”
“更重要的是。”江浩的眼神变得深邃。
“闫三今天的行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信号!”
“这恰恰证明了孙国栋已经慌了!”
“他害怕了!”
“他不惜动用埋藏最深的棋子、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也要掐断线索,说明我们之前的方向是对的,打到了他的痛处!”
“他越是疯狂地掩盖,露出的破绽……可能就越多!”
“这就是所谓的,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沈二河赞许地点了点头:“没错。”
“自乱阵脚才是大忌。”
“孙国栋此举,看似解决了燃眉之急,但也让他自己暴露得更深。”
“接下来,我们要调整策略,一方面深挖陈泽斌留下的线索,保护好周家媳妇。”
“另一方面……”
沈二河眼中寒光一闪:“要防备孙国栋狗急跳墙。”
江浩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病床上陈泽斌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上,眉头紧锁,大脑在飞速运转。
试图从这看似绝望的死局中撕开一道口子。
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仿佛暗夜中划过的闪电!
“不对!”江浩猛地抬起头,看向沈二河,语气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急促。
“我还有个办法!”
沈二河闻言,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讶异,挑眉看向他。
“什么办法?”
“现在陈泽斌已死,线索……”
江浩不等他说完,立刻伸手指向地上闫三那具同样失去生命的躯体,语速飞快地说道。
“沈伯父,您看!”
“孙国栋派闫三来杀陈泽斌灭口,现在闫三虽然成功了,但他自己也死了!”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思路清晰无比。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闫三就算成功,也没有机会把任务成功的消息,给孙国栋传回去!”
江浩的声音带着一种抓住关键点的兴奋。
“也就是说,孙国栋现在只知道闫三动了手,但他并不知道闫三有没有成功!”
“陈泽斌现在是死,还是活?!”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沈二河瞬间明白了江浩的意图,他眼中也爆发出锐利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沈二河缓缓接话,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弧度。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
“没错!”江浩重重一拳砸在掌心,眼神闪烁着冷静而危险的光芒。
“我们可以让陈泽斌‘活着’!”他快速地说道。
“立刻封锁消息!”
“清理现场,但对外,尤其是对孙国栋那边,要严密控制信息泄露!”
“我们可以制造假象,让孙国栋以为闫三行动失败,陈泽斌虽然重伤,但……还活着!”
“而且,在我们的严密保护下,即将开口指证他!”
沈二河立刻领会了这个计划的精髓,他补充道。
“孙国栋做贼心虚,一旦得知陈泽斌没死,而且即将成为压垮他的最关键证人,他必然会方寸大乱!”
“他之前能稳坐钓鱼台,是因为觉得线索断了。”
“如果他知道陈泽斌还‘活着’,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再次采取行动!”
“对!”江浩接口道,语气森然。
“他动得越多,破绽就越多!”
“他越是想掩盖,暴露得就越快!”
“我们正好可以张网以待!”
这个计划极其大胆,风险也高,但无疑是目前打破僵局、引蛇出洞的最佳策略!
沈二河当机立断:“好!就按你说的办!”
“立刻清理现场,将所有知情人员控制起来,消息严格封锁!”
“对外统一口径,陈泽斌遇袭重伤,正在抢救,情况危急但暂无生命危险!”
“尤其是对医院内部可能存在的眼线,要放出风声去!”
“是!”周围的人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江浩看着忙碌的众人,又看了看陈泽斌和闫三的尸体,眼神冰冷。
孙国栋,你以为你赢了?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
与青城那间血腥病房截然不同,这是一间宽敞、古朴却处处透着威严的办公室。
红木书架上摆放着厚重的典籍,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水墨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那位被沈二河视为劲敌的“领导”,正舒适地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微微闭着眼。
孙国栋则恭敬地站在他身后,手法娴熟地为他揉按着肩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和讨好。
办公室里一片祥和,仿佛与外界所有的腥风血雨都隔绝开来。
领导享受般地吁了口气,眼睛依旧闭着,像是随口闲聊般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又隐含锐利。
“国栋啊……那边的事,处理干净了吗?”
孙国栋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脸上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领导您放心,应该没问题。”
“闫三那小子,是我当年从街头烂泥堆里捡回来的,是我给了他活路,给了他风光。”
“这些年,他对我忠心耿耿,办事从没出过岔子。”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对棋子绝对掌控的自信。
“这次的任务,就算是让他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也一定会给我办得妥妥当当,绝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领导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你能安排明白就好。”
领导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孙国栋按摩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领导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孙国栋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要不然……国栋啊,你是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