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疲惫的回到寝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着偌大皇宫，感觉自己像是住进了一座华丽的牢笼。
西撤，这个决定，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他明白，不管是西还是南，都意味着自己输了，输给了城里那个年轻人，陈墨。
但他别无选择。
他不敢用这来之不易的富贵去赌，赌吴三桂不会南下入京勤王，赌满清不会占了他西京的老家。
若是有的选，他也想死守京城。
只是内部的文官武将，勾心斗角，军心又在一次次的内斗中，变成一盘散沙，民心，更是完全向着陈墨。
与其留在京城，最终被拖垮，西撤，似乎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陈墨啊陈墨，没想到，朕竟会败给你这样一个年轻人！””
李自成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对陈墨，他有愤怒，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的钦佩。
仔细回头想想，这个年轻人，似乎算准了大顺每一步的反应，用看不见的线，将大顺牢牢捆住。
“传令下去，大军准备启程，先去山西与陈永福汇合！阻击清军！”
李自成没有选择直接退回陕西坐以待毙，而是决定先去山西，再和高一功汇合。
虽然这只是他最后的倔强，但也是此刻最正确的决策。
山西有大顺军囤积的粮草和补给，拿下之后可补充西撤的军需。
和陈永福汇合之后，可依托太行山阻击清军的追击，为回到陕西争取时间。
于此同时，陈墨静静躺在床上，看着面前系统面板上一条条来自夜不收的情报。
【大顺军高层已经下达密令，准备朝西撤退。】
【各大官仓及京城权贵富商府邸附近，大顺军调动频繁，似乎在酝酿什么行动。】
【刘宗敏重新领兵，已开始集结兵力。】
“终于要走了吗？比预想的还要快十天！”
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以后的路，恐怕会越来越难走。
北有吴三桂，西有李自成，满清短时间内，怕是入不了关。
陈墨一条一条的发出指令，针对李自成撤离做出布控。
第一，让所有潜伏在京城的夜不收，全天候监控大顺高层将领动向，摸清他们在户部国库、各大官仓及重要官员府邸附近的部署。
第二，通知张千朔，让他发动墨商商会的力量，准备物资转移，这次，要让他们赚一笔。
根据史实，李自成撤离京城之前，对京城发动了丧心病狂的最终收割。
根据目前夜不收的汇报，陈墨判断，李自成这次，恐怕还是要走收割京城的老路。
虽然这次李自成并不是被逼上绝路，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李自成那缺乏远见的弱点，和历史上是一模一样。
若是当初李自成以京城为诱饵，诱敌深入后伏击，也许清军不会如此轻易得了这天下。
当然，这一切都是陈墨以后世眼光做出的一些判断。
世事无绝对，谁都不可能算无遗策。
就像陈墨，挖空心思的想要让李自成提前离京，去西北拖住清军。
这个初步目标，却是坑自己最多的牛金星做到了。
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希望李自成这次，不要过于丧心病狂吧！内耗，不是好现象呐！”
他倒是不担心李自成临走之前，会对自己发动最后一次报复。
如果牛金星没傻到家，自然不会让李自成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行为。
关外，清军帅帐内，来自京城的第二封密信，到了。
多尔衮望着南方，那双眼睛仿佛要穿透大帐直达京城。
“阿济格已经动身了！”
“根据大顺内应的情报，李自成准备返回陕西。”
“范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范文程眼中闪着精光，思索片刻，拱手说道。
“王爷，我始终觉得，劝降吴三桂使团的死，有很大问题。”
他顿了顿，开始组织语言。
“臣这两日，仔细推敲了这件事，吴三桂这个人，我深刻研究过，他虽是明将，但非愚忠之人，他是一个权衡利弊，待价而沽的‘商人’！”
在京城局势未明之前，吴三桂既不会彻底得罪李自成，也绝不会轻易和大清撕破脸。”
这支使团，死的太蹊跷了。
听那活着回来士兵所言，对方箭法如神，手段犀利，明明有机会全灭，却唯独留下一个活口。
范文程的最终结论，这次使团遇袭，更像是一次栽赃！
多尔衮也不是蠢人，只需范文程一点，他便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这天下，谁最希望看到大清和吴三桂彻底决裂？
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李自成，就是陈墨！
大明？现在没这个能力！
范文程继续分析道。
“老臣觉得，八成是陈墨！”
李自成如今被京城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恐怕没这个心思和手段。
反倒是陈墨，快速崛起，行事诡异，手段毒辣，动机不明，处处透着神秘。
他能在被李自成里里外外围的像铁桶一般的京城，数次击败刘宗敏，强占南新仓，又夺下朝阳门，逼得李自成自乱阵脚。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多尔衮沉默了。
良久，炭火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打破沉默。
多尔衮想起那封密信对陈墨的描述。
妖兵……仅数千兵力……军纪严明……士兵之间的配合，无懈可击。
起初，他还觉得对方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现在仔细想想，这个陈墨，或许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王爷，老臣觉得，我们应该再试着招降吴三桂，并开出更高的筹码！”
一个精明的商人，是不会拒绝更高的报价的。
目前的局势，招降吴三桂，从山海关挥兵南下，还是成本最低的计策。
走喜峰口，必然遭遇李自成的抵抗。
能不费一兵一卒南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范文程手指敲击着桌上的密信，盯着信上频繁出现的“陈墨”二字。
“至于那个陈墨，我们手中的情报太少，想办法接触他，摸清他的底细再做定夺。”
“我们可以派一个明朝旧臣，混入南新仓，只观察，不接触，必要的时候，再开出优厚条件。”
陈墨若是敌人，那就想办法除掉。
若是可为大清所用，多尔衮不介意多一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