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冉冉的升起,给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带来一丝温暖。
李德发在甜美的梦中醒来,他在梦里梦到了父亲并没有死,他的父亲只是睡着了而已。
他的父亲依旧像过去那般宠爱他,给他买了牛皮糖吃,还给他买了新褂子。
他刚想把这个梦,说给身旁的母亲时,他发现母亲和昨天一样没有在屋里。
他伸出手摸了摸母亲的被窝,母亲的被窝里已经冰凉了。
看来母亲已经走了很久了,只有褥子底下有些火炕的余热。
他愣了一会儿,看来母亲是天没亮时就离开了家,否则母亲一定会给他烧炕的,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母亲到底是去了哪里?
半个小时后,屋里即使有阳光照耀着,但也掩盖不住寒冷的气息。
李德发只能从炕上爬了起来,他走到柴棚里准备拿一些木头绊子(木头劈成的柴)烧烧炕,要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冻死。
他刚走进柴棚,负责劈柴的赵叔就站了起来,他对李德发说:“小少爷,你别拿木头绊子了,大夫人说了,从今个开始,断了你们那屋的柴火。”
“啥,我没听错吧!这大冷的天儿,断了我们这屋的柴火,那不是让我和我妈冻死吗?我才不管,我就要拿柴火烧炕!”
“哎呀,小少爷,你就别难为俺了,俺也是人家的长工,做不了主的,俺让你拿了柴火,大夫人一定饶不了俺……”
李德发看到赵叔一脸的为难,他迟疑一会儿说道:“行啦,我这就去找大娘,我就不相信他出事这么绝!”他说完话后就跑出了柴房,朝着他大娘的屋里跑去。
他刚走进大娘的屋里,他顿时被一阵热气扑到了脸上。
这股热气,非但没有温暖了李德发的身体。
反而让他更加的生气,他很不服气。
他和母亲也是李家的人,凭什么大娘的屋里烧的这么暖和,他和母亲的屋里能冻死人。
“你来俺这里干啥?”李德发大娘躺在炕上,她嘴里叼着大烟袋,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李德发后,她又闭上了眼睛问道。
“你凭啥不让我们那屋烧柴火,这大冷天的,你想让我和我妈冻死吗?”
“凭啥!”李德发大娘腾的坐了起来, “就凭现在李家大院,是俺当家作主!”
“你!”李德发听了大娘的话后,他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小崽子,你给俺说话客气点,你以为还是老爷活着的时候嘛,现在如果你让我不高兴,我随时都给你轰出去!”李德发大娘瞥了一眼李德发说。
“你敢,就算李家现在是你做主,难道还没有说理的地方吗?你别忘了,我们老李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呢,我三爷爷还活着,并且还有一帮叔伯大爷、叔叔呢!”
“哈哈,小子,你还是太嫩了!根本不明白人情世故,现在都是自己家过自己家日子,谁会搭理你呢!况且,他们也不会为了你得罪我!”
李德发听了大娘的话,他顿时沉默了。
确实,自从父亲去世后,他那些叔伯大爷和叔叔都没有来过他家。
就连李家唯一的长辈三爷爷也没来过,难道父亲去世了,大家都变得各扫门前雪吗?
“小崽子,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儿,你最好和俺客气一点,俺念在你是李家骨血的份上,给你口饭吃!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今天早晨天还没有亮,就夹着东西跑了!她抛弃了你!自己找活路去了!”
李德发听了大娘的话,他顿时情绪激动起来,他大声的对大娘喊道:“你胡说,我妈才不会抛下我!”
“我才没有胡说,那么我问你,你妈现在在屋里吗?今天早晨,看门的刘大爷说看到你妈走的,并且带着包裹走的!她要不是抛弃你,她带东西干什么,她为什么天没亮就跑了!你妈本来就是个贱女人,除了会勾引人,她一点苦都吃不了,她离了男人就活不了,老爷才咽气,她就迫不及待的跑了!”
“哎呀,妈,你说这些干啥,小发子还是个孩子呢!”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满脸麻子的姑娘。
她就是李德发同父异母的大姐李德娴,她今年已经23岁了。
但她却一直没有嫁人,她长的也很不错,但却因为小时候出水痘,没有忍住痒,用手抠了,所以落下了一脸麻子。
她成年后本应该嫁人了,但却因为脸上的麻子,好样的男人不肯要她,不像样的男人她还不想嫁,所以现在一直待在娘家嫁不出去。
“你这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你忘了谁是你的亲娘吗?”
“妈,这和你是不是我亲娘有啥关系,小发子也是李家的人,他也是父亲的儿子,我的弟弟!你若是苛待他,我可不依!”
“你不依能咋地,你还的靠着老娘养活呢!”李德发大娘没好气的对女儿说。
“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大哥,我大哥可是一直挺疼小发子的。”
“你……”李德发大娘气的说不出话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儿。
因为女儿这句话戳中了她的软肋,在李家她现在可以横行霸道!
但她却十分忌惮她唯一的儿子,毕竟将来她老了,养老送终都得指望这个儿子。
“妈,你就大度点,就当小发子也是你的儿子嘛……”李德发大姐拉着母亲的手撒娇的说道。
“就你会哄人!你这个死丫头!”李德发大娘露出无奈的笑脸。
李德发从大娘的屋里走了出来,他回到了自己冰冷的屋里。
猛然间,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打开了炕上的大柜。
果然,这个偌大的柜子里,属于母亲的衣物都已经不见了。
此刻,只有自己的一些衣物孤零零的留在柜子里。
此刻,李德发这才相信,他的母亲真的抛弃了他,离开了李家。
由于李德发母亲走了,只留下李德发一个人。
这让李德发大娘消了不少气,所以她让柴房的赵叔,给李德发送了一些木绊子烧炕,吃喝也没差李德发的。
虽然现在屋子里暖和了,但李德发内心却是一片冰冷。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居然真的抛弃了他!
他的父亲去世了,母亲跑了,他成了一个孤儿。
在这一刻,李德发陷入了绝望中。
他在一个本应该拥有孩童欢笑的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楚!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自己还能相信谁,他将来又该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母亲真的这么绝情,他必须证实这一切。
他看着窗外飘起的鹅毛大雪,他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要去母亲那个村打听一下,他依稀记得母亲说过,她娘家在叶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