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锁链,牢牢钉在角落那个黑袍人以及其面前那枚残破罗盘之上。体内龙魂碎片的共鸣愈发炽烈,如同指引归途的灯塔,确认无疑——第二块碎片,就在其中!
他并未立刻上前,而是对身旁的血狼递去一个眼神。血狼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显然是去探查外围环境,预防可能的埋伏。秦渊则对苏清雨轻声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苏清雨虽心中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她轻轻“嗯”了一声,选择留在相对安全的休息区等候。
秦渊步履从容,看似随意地浏览着两侧的摊位,实则目标明确,不疾不徐地朝着那昏暗角落靠近。
而那如同石雕般的黑袍人,在秦渊目光锁定他的瞬间,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显然也感知到了什么,那是一种被天敌盯上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就在秦渊距离他还有十步之遥时,那黑袍人猛地动了!他并非迎战,而是以一种诡异的身法,如同滑腻的泥鳅,卷起地上那块黑布(连同上面的罗盘和杂物),瞬间朝着会场一个不起眼的侧门疾驰而去!速度极快,且身法飘忽,显然精通隐匿与逃遁。
“想走?”
秦渊眼神一冷,并未立刻施展惊世骇俗的身法追赶,以免引起更大骚动。他只是看似随意地迈步,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缩地成寸,轻松写意地吊在黑袍人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黑袍人冲出侧门,外面是一条通往庄园后方、相对僻静的青石小巷。他似乎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几个闪掠,便钻入了一条更加狭窄昏暗的死胡同。
他猛地停下转身,将黑布包裹的物件紧紧抱在怀里,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死死盯住巷口那道缓缓走来的、如同闲庭信步的身影。
“阁下,何必紧追不舍?”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股非人的阴冷。“此物与你有缘无分,强求,只会招致灾祸。”
秦渊在巷口停下,负手而立,隔绝了外界可能投来的视线。他淡漠地看着对方:“神狱的爪牙,也配谈灾祸?将罗盘留下,我可让你死得痛快些。”
“你竟知‘神狱’?!”黑袍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震惊,随即化为更加浓烈的杀意:“既如此,更留你不得!”
话音未落,他竟率先发动偷袭!身形如同鬼魅般模糊了一下,下一瞬便出现在秦渊面前!一只干瘦、指甲尖锐的手掌从黑袍中探出,手掌在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污秽与剧毒,直插秦渊心口!这一掌狠辣刁钻,速度极快,玄阶以下的武者若被拍中,顷刻间便会毒气攻心,化为脓血!
然而,面对这歹毒无比的偷袭,秦渊竟……不闪不避!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来不及反应,又仿佛……根本不屑于反应。
“桀桀……得手了!”黑袍人见状,发出一声得意的狞笑,漆黑的手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秦渊的胸膛之上!
但,狞笑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
就在他手掌接触秦渊身体的瞬间——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水,一阵剧烈无比的白汽猛地从接触点蒸腾而起!伴随着的,是黑袍人那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啊——!!我的手!!!”
他猛地缩回手掌,只见那只原本漆黑的手掌,此刻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塑料,大片大片地变得焦黑、碳化、冒烟!甚至隐隐有金色的火苗在皮肉骨骼间跳跃、灼烧!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克制与净化之力,正沿着他的手臂疯狂蔓延,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净化!
“怎么可能?!我的‘蚀魂幽冥掌’!!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黑袍人抱着彻底废掉、剧痛钻心的手臂,惊恐万状地连连后退,看向秦渊的眼神如同看着降临凡尘的太阳神,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秦渊甚至连衣角都未曾破损。他低头瞥了一眼胸口被触碰的位置,那里,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芒缓缓隐去。他抬起眼帘,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我的力量,也是你这等阴秽之物,配触碰的?”
话音未落,他不再给对方任何机会。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嗡!”
一道凝练无比、至阳至刚的淡金色龙气,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空间,没入了黑袍人的眉心!
黑袍人身体剧烈一震,双眼瞬间翻白,所有的挣扎与惨叫戛然而止。他体内的生机连同那阴邪的修为,在煌煌龙气之下,如同冰雪消融,迅速溃散。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气息全无。
秦渊走上前,俯身拾起那个掉落在地、被黑布包裹的残破罗盘。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罗盘的刹那,罗盘内部传来一声微弱的破碎声,仿佛某种封印被龙气余波震碎。一股精纯的、与他同源的龙气能量波动散发出来,确认了碎片的存在。
他没有立刻吸收,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地上黑袍人的尸体。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其尚未完全冰冷的额头上。
“搜魂!”
一股强大的灵觉,携带着龙气的威严,蛮横地冲入了黑袍人正在消散的灵魂碎片之中。无数杂乱、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同走马灯般涌入秦渊的脑海——
阴暗的祭坛、缭绕的紫黑色雾气、无数身着类似黑袍的身影在跪拜、痛苦的哀嚎、某种庞大仪式的碎片……
最终,一段相对清晰的记忆碎片,被秦渊捕捉、定格:
一个声音(并非地上这名执事)在黑暗中回荡,冰冷而充满野心:
“……‘归墟计划’第一阶段,*断龙台’……必须完成……截断江北龙脉支流,污其源,绝其根……为我神狱降临,献上第一份祭品……”
断龙台!截断龙脉!
秦渊眼中寒光爆射!他终于明白,神狱在江北的真正图谋,远比想象中更加恶毒与疯狂!这不仅仅是针对林家,而是针对整个江北地域的气运与生机!时间,已然紧迫!
他收回手指,黑袍人的尸体在龙气余波下,迅速化作飞灰,消散于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秦渊握着手中的残破罗盘,感受着其中那块亟待融合的龙魂碎片,又想到刚刚获悉的惊天阴谋,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断龙台……看来,要尽快提升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