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刚把“联保命格”木牌挂稳，三个灰袍傀儡就推门进来了。他们走路没声，镜头红光扫过柜台、腊肉、瓜子壳，最后停在叶天一脸上。
“宿主叶天一，系统风控委员会特派审计组。”中间那个傀儡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请配合核查近期非标交易数据。”
叶天一没起身，抓了把瓜子继续嗑：“坐。茶自己倒，瓜子管够。”
赵无极从后院搬来三张小板凳，摆在傀儡面前。傀儡没动，镜头却齐刷刷转向他手里的辣条包装袋。
“那是零食。”赵无极咧嘴一笑，撕开一包塞嘴里，“你们要不要？微辣，不烧胃。”
傀儡沉默片刻，左侧那个突然伸出手臂，接口弹出：“请提供交易数据物理载体。”
林婉儿指尖轻点柜台，一张契约符文悄然滑到叶天一手边。她没说话，眼神示意。
叶天一把嘴里的瓜子壳吐进掌心，排成个小箭头指向赵无极：“数据归他管。你问他。”
赵无极拍拍裤腿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叠辣条包装袋，每张背面都印着密密麻麻的条形码。“全在这儿。”他说，“扫码就行，系统认这个。”
傀儡手臂接口对准条形码，红光扫过。数据流滚动几秒，突然卡住。傀儡头部微微偏转，像是在重新校准。
“条形码格式不符标准协议。”傀儡说。
“那就用非标协议。”叶天一指了指墙上贴的“联保条款”，“客户签了字的，系统也备案了。你们查的是交易，不是格式。”
傀儡没回应，镜头转向林婉儿。她正低头整理账册，指尖在纸面轻轻划过，符文无声替换了几行文字。
“契约内容已更新。”她说，“违约责任细化，联保方追偿流程明确。需要我念一遍吗？”
傀儡没接话，中间那个转向叶天一：“宿主经济模型存在结构性风险。建议立即停止联保模式，回归标准合约。”
“停不了。”叶天一摇头，“客户排队等着签呢。你们要真想整改，不如帮我想个新条款——比如‘审计期间交易保障险’，保费半斤腊肉。”
傀儡镜头闪烁频率加快，像是在内部争论。右侧那个突然开口：“宿主是否知晓第十五任宿主结局？”
叶天一动作顿了一下，瓜子壳掉在桌上。“不知道。”他说，“你们知道？”
傀儡没回答，镜头转向门口。老李头残影不知何时飘在门框上，酒葫芦晃荡，几滴酒液洒在门槛上。
“他们怕的不是账错。”老李头打了个嗝，声音含混，“是宿主觉醒。”
傀儡镜头齐刷刷转向他，红光骤亮。老李头残影却笑嘻嘻往后一缩，躲进屋檐阴影里。
“宿主体系稳定优先。”中间傀儡说，“请于七十二小时内提交合规方案，否则冻结界面通道。”
“冻结前记得通知客户。”叶天一抓了把腊肉片，慢悠悠咬了一口，“违约金你们赔。”
傀儡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左侧那个突然回头：“宿主信用分已锁定。白银评级暂停。”
“锁呗。”叶天一冲他们摆摆手，“反正我不靠评级吃饭——靠腊肉。”
门关上，赵无极立刻凑过来：“他们信了那条条形码？”
“信一半。”林婉儿合上账册，“另一半靠符文补的。契约内容改了三处，他们没发现。”
叶天一嚼着腊肉，含糊不清地说：“系统派傀儡来，说明咱们玩大了。以前顶多发个警告，现在直接上门查账。”
赵无极挠头：“那咋办？真整改？”
“整改个屁。”叶天一吐掉肉皮，“他们越紧张，说明咱们路子越对。联保模式动了谁的蛋糕，心里没数？”
林婉儿轻声说：“老李头说‘宿主觉醒’……什么意思？”
叶天一没回答，抓了把瓜子撒在地上，排成几个歪扭的字：“别问，问就是狗爬体。”
老李头残影从房梁探出头：“小子，你这招叫‘以俗破法’——系统讲规矩，你讲市井。它算数据，你算人情。它赢不了。”
“赢不了才派傀儡。”叶天一笑了笑，“下次来，估计带合同模板了。咱们得提前准备——赵无极，去把辣条包装袋全收回来，背面重印条形码。”
“印啥内容？”
“印‘联保专用’。”叶天一说，“再加一行小字：‘系统认证，童叟无欺’。”
林婉儿皱眉：“系统不会认的。”
“它不认，客户认。”叶天一指了指门外，“看见没？锦袍胖子又来了，还带了个穿官服的。估计是来组团联保的。”
果然，胖子搓着手进门，身后跟着个戴乌纱帽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
“老板！‘不怕上司突击检查命格’有货吗？”胖子嚷嚷，“我这位朋友，出十斤腊肉！”
赵无极眼睛一亮：“有！不过得签联保——您二位互相担保，违约一起倒霉！”
官服男人皱眉：“本官从不与商贾共担风险。”
“那买本地版。”叶天一指指柜台，“‘今日不被上司骂’，半斤腊肉，现买现用。”
官服男人犹豫片刻，低声问胖子：“这联保……真能生效？”
胖子拍胸脯：“我小舅子上回签了，现在老婆查手机都不慌！”
官服男人沉吟一会儿，点头：“行。本官与他联保。”
林婉儿迅速拟好条款，两人签字画押。官服男人收起命格卷轴，临走前盯着叶天一看了几秒：“你这店……有点意思。”
叶天一笑着点头：“欢迎下次光临——带腊肉来，打折。”
人走后，赵无极乐呵呵数腊肉：“今天进账二十斤！比卖命格还赚！”
林婉儿却盯着门口：“灰袍傀儡没走远。他们在街角站着，镜头一直对着咱们大门。”
叶天一抓了把瓜子：“让他们看。顺便告诉系统——客户越多，账越难查。想合规？先把联保模式写进底层协议。”
老李头残影飘下来，蹲在柜台上喝酒：“小子，你这是逼宫啊。”
“不算逼宫。”叶天一摇头，“算协商。系统想安稳，就得让步。不让步……”他笑了笑，“我就把腊肉抵押局开到它总部门口。”
赵无极一拍大腿：“好主意！到时候我摆摊卖辣条，林姑娘刻符咒，您坐镇收腊肉——系统敢关门，客户第一个砸它招牌！”
林婉儿轻声提醒：“魔修留下的铜钱，刚才又震动了。符纹显示，信号源在靠近。”
叶天一从袖袋摸出铜钱，对着光看了看：“让他来。正好缺个测试新条款的志愿者。”
他转身在木牌上添了行字：“联保升级版——违约方替对方洗一个月袜子”。
老李头瞅了半天，嘀咕：“你这字儿真没法看。”
“要的就是这效果。”叶天一咧嘴，“系统想标准化，先得学会认我的狗爬体。”
门外，糖炒栗子的吆喝声又响起来。叶天一抓了把瓜子撒在门槛上，继续啃腊肉。
审计傀儡还在街角站着，镜头红光一闪一闪。叶天一冲他们挥了挥油乎乎的手：“下回带茶叶来——瓜子配茶，查账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