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袖口还沾着糖渍，人已经站在武林盟账房门槛上。他嘴里叼着瓜子壳，脚下一滑，差点撞翻门口那尊青铜貔貅。
“谁家账房摆貔貅？不怕它半夜偷吃银票？”他边说边把瓜子壳吐进掌心，顺手往算盘上一拍。
林婉儿跟在后头，袖口一抖，淡蓝符纹无声铺开，整间屋子像被罩进水泡里，外头脚步声、说话声全被隔绝。她低声：“隔音结界撑不了太久，动作快点。”
赵无极已经换上灰布长衫，鼻梁贴了假痣，手里捧着本账册，低头哈腰迎上来：“三位贵客是来查账的？请这边坐，茶水刚沏好。”
叶天一没理他，蹲到地上，把瓜子仁一颗颗排成圈，中间留空，又在四角各放三粒，最后用舌尖舔湿指尖，在地面画了个歪扭符号。瓜子仁突然齐齐一颤，泛出微光。
“成了。”他拍拍手站起来，“租金抵扣符阵，第十五任留下的土法子，专克高维加密。”
系统界面在他眼前弹出来，金灿灿一行字：【检测到宿主行为艺术破解财务协议，奖励瓜子积分x500，可兑换命格碎片或债务豁免券。】
叶天一愣住：“嗑瓜子还能攒积分？这系统改行开零食铺子了？”
老李头残影晃悠悠从房梁飘下来，酒气熏天，抄起桌上算盘啪啪敲：“嗑出来的才是真账！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哪有瓜子仁摆得明白？”
赵无极压低嗓子：“巡查长老快到了，我顶着。”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咳嗽声，一个白胡子老头拄拐进来，眼神锐利扫过屋内：“今日账目可清点完毕？”
赵无极弓着腰递上账册：“回长老，刚核完最后一笔，分毫不差。”
长老接过账册，指尖在纸面缓缓滑过，眉头越皱越紧：“利息栏怎么多了道划痕？像是……糖渍？”
叶天一赶紧插嘴：“那是我刚才不小心滴的茶，您老火眼金睛，连茶渍都认得准。”
长老没吭声，继续翻页，翻到末尾时忽然停住，盯着夹层里露出的半张残页：“这是什么？”
林婉儿上前一步，袖中玉简轻碰账册边缘，符纹如丝缠绕页面：“前任宿主留的备忘录，记录的是跨界面债务折算公式，还没录入正本。”
长老眯眼盯了她片刻，又看看赵无极那副老实巴交的脸，最终哼了一声：“录入尽快完成，莫要拖延。”
等人走远，赵无极一屁股瘫在椅子上：“下次能不能别让我扮账房？我连算盘珠子几个都数不清。”
叶天一蹲回地上，继续摆瓜子仁：“你演得挺好，就是假痣快掉了。”
系统界面又跳出来：【瓜子积分累计达1000，解锁‘命格汇率调控’功能——宿主可指定任意命格与债务比例兑换。】
叶天一眼睛一亮：“能拿‘桃花运’换‘十年租金豁免’不？”
老李头残影醉醺醺摇头：“傻小子，命格是活的，债务是死的，你拿活物换死账，亏大发了。”
林婉儿蹲到他身边，指尖轻点地面符阵：“别乱兑，命格一旦折算，不可逆。第十五任就是因为换了‘财运’抵债，后来穷得连糖葫芦都买不起。”
叶天一撇嘴：“那换‘瞌睡命格’总行吧？反正我佛系，睡多点也不耽误事。”
赵无极凑过来：“你要是真换了，系统会不会给你发个枕头当赠品？”
三人正胡扯，老李头残影忽然飘到窗边，酒葫芦一晃：“有人来了，不是巡查长老——灰袍，傀儡步，腰间挂齿轮。”
叶天一收起嬉笑，迅速把地上瓜子仁扫进袖袋，顺手抓了把新瓜子塞嘴里：“装作闲聊，别露馅。”
灰袍人推门进来，身形僵硬，关节咔哒作响。他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叶天一手里的瓜子袋上。
“武林盟账房，非公务不得逗留。”声音机械，毫无起伏。
赵无极立刻赔笑：“这位大人，我们是来核对上月食材采买账目的，瓜子是顺手买的零嘴，解乏用。”
灰袍人没接话，径直走到算盘前，手指在珠子上轻轻一拨，算盘突然发出嗡鸣，珠子自行滚动，排列成诡异图案。
林婉儿袖中玉简微微发烫，她低声：“他在激活审计程序。”
叶天一嚼着瓜子，慢悠悠走到灰袍人身后，把瓜子壳往算盘上一吐：“大人辛苦，要不要来点？现炒的，香得很。”
灰袍人动作一顿，机械转头看他：“宿主行为数据已记录，零时干扰判定为无效抵抗。”
叶天一咧嘴一笑：“谁说我是抵抗？我在帮你升级系统——瓜子积分懂不懂？嗑得越多，命格越值钱。”
灰袍人眼中红光一闪，齿轮转动声骤然加快。他伸手抓向叶天一衣领，却被一道蓝光拦住——林婉儿的符纹悄无声息缠上他手腕。
“谈生意嘛，急什么。”叶天一往后一跳，又嗑了颗瓜子，“你家系统是不是没告诉你，甜味豁免审计，咸味干扰算法，瓜子这种五香味的，属于混沌变量——专门治你们这种死板程序。”
灰袍人僵在原地，齿轮卡住般发出刺耳摩擦声。几秒后，他收回手，转身往外走，临出门丢下一句：“宿主积分异常，上报总部重校。”
门关上，赵无极长出一口气：“你刚才是不是在赌？万一他真动手怎么办？”
叶天一拍拍他肩：“他不敢。系统底层协议第一条：不得伤害宿主本体——除非宿主主动违约。我嗑瓜子算违约吗？不算。所以他是虚张声势。”
老李头残影飘回来，醉眼朦胧：“小子胆肥啊，敢拿命格汇率开玩笑。”
林婉儿收起符纹，从袖中取出那半张残页：“‘界心租金豁免令’还缺一半，但署名徽章和仙盟藏经阁那本账册一致——说明第十五任打通了仙盟和武林盟的账目通道。”
叶天一盯着系统界面，瓜子积分还在跳动：【当前积分：1200，可兑换选项更新——新增‘跨界面债务联盟准入资格’。】
他吹了声口哨：“看来咱们嗑出来的不只是账，还是个金融帝国雏形啊。”
赵无极挠头：“啥意思？以后咱们欠债不用还，直接拉武林盟和仙盟一起扛？”
“差不多。”叶天一笑着把瓜子袋塞给他，“接着嗑，积分攒够了，我给你换‘刀法精通命格’，省得你每次打架都靠吼。”
林婉儿轻声道：“别得意太早，系统不会放任宿主架空它的金融体系。灰袍傀儡只是探路的，后面肯定有更麻烦的。”
老李头残影晃到屋顶，酒葫芦高举：“怕啥？接着嗑！嗑到它系统崩溃，年终奖全吐出来——瓜子摊位费算什么？下回要它报销整个炒货铺子！”
叶天一伸个懒腰，把最后一颗瓜子扔进嘴里：“走，先去隔壁温泉庄子吃炖肉——吃饱了才有力气研究怎么用瓜子仁改写宇宙经济法则。”
林婉儿收起玉简，跟在他身后：“庄子里有新到的桂花酿，配瓜子正好。”
赵无极边走边嘀咕：“你们俩一个改命格一个兑债务，我呢？能不能给我换个‘不饿肚子命格’？省得每次行动前还得啃干粮。”
叶天一回头冲他笑：“简单，等积分够了，给你换‘饭桶命格’——吃多少都不胖，饿了自动补满。”
三人说笑着拐进巷子，身后账房窗口，灰袍傀儡静静伫立，机械手指捏着一片掉落的瓜子壳，齿轮缓慢转动，发出细微咔哒声。
街角糖炒栗子摊热气腾腾，摊主吆喝：“新炒的瓜子，香过初恋！”
傀儡沉默站着，瓜子壳在掌心渐渐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