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家的灯亮了一整夜,叶天一没睡,坐在院里把玉扣翻来覆去地看。林婉儿端着刚熬好的安神茶过来,茶汤颜色淡得像水,香气却绕着人走。
“加了三味宁神草,两片沉梦叶,还有一滴静心露。”她把茶盏放在石桌上,“配合你明天要弹的曲子,刚好。”
叶天一点点头,手指在琴弦上虚按几下:“他今天肯定没合眼。”
“活该。”赵无极从屋顶跳下来,手里拎着个空酒壶,“我半夜换了三个位置打呼,他窗户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折腾到天快亮才消停。”
林婉儿瞪他一眼:“别添乱。”
“我这是助攻。”赵无极咧嘴,“他越烦躁,越容易松口。”
叶天一没接话,起身拍了拍衣摆:“走吧,趁他还没缓过劲,再加把火。”
三人走到老李头院门口,门没锁,虚掩着。叶天一直接推门进去,老李头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半碗冷粥,筷子都没动。
“早啊李叔。”叶天一笑眯眯地打招呼,顺手把茶盏放在他手边,“特调安神茶,昨晚熬的,专治失眠多梦。”
老李头眼皮都没抬:“滚。”
“别急着赶人。”叶天一拉了把椅子坐下,“我今天不弹琴,也不逼你谈条件。就是来送个茶,顺便聊两句闲话。”
老李头终于抬头,眼神发冷:“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真没花样。”叶天一语气轻松,“就是觉得你挺累的。界心的事压在身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换谁谁都扛不住。”
老李头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叶天一继续说:“其实你心里清楚,硬扛没用。碎片和界心绑在一起,你越躲,它越往你骨头缝里钻。与其等它把你榨干,不如咱们坐下来商量个出路。”
老李头冷笑:“跟你商量?你巴不得我死。”
“我要你死干嘛?”叶天一摊手,“你死了,碎片失控,界心暴走,整个界面都得跟着遭殃。我图什么?图看你摔碗骂街?”
老李头猛地攥紧茶盏,指节发白。
林婉儿适时开口:“李叔,先喝口茶吧。凉了就没效果了。”
老李头盯着茶盏看了几秒,突然端起来一饮而尽。
叶天一嘴角微扬,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出一段节奏。那节奏很慢,像雨点落在屋檐上,一下,又一下。
老李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
系统在叶天一脑中提示:“共鸣强度提升,情绪波动加剧。”
叶天一装作没看见,继续闲聊:“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符阵,我研究了一下,第三重确实有点问题。要是改用逆五行布局,说不定能稳住碎片一段时间。”
老李头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符阵的事?”
“猜的。”叶天一笑,“你袖子里那几张符纸,画的是镇魂纹,但笔锋太急,明显是临时赶工。说明你最近经常用,而且越来越压不住了。”
老李头脸色发青,手按在胸口,像是在忍什么。
赵无极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插话:“老头儿,听句劝。你跟界心耗着,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叶哥这儿有方案,有资源,还能保你命,何苦死撑?”
老李头咬牙:“你们根本不懂界心有多危险!”
“我们是不懂。”叶天一耸肩,“但你懂,所以更该跟我们合作。一个人扛着,早晚被它拖垮。两个人分担,至少能喘口气。”
老李头沉默了很久,突然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过了。”叶天一身体前倾,“和平分手。界心归你,碎片归我,大家各退一步,谁也别逼谁。”
老李头盯着他:“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界心离了碎片,跟废铁没区别!”
“那就换个条件。”叶天一不慌不忙,“你教我控制碎片的方法,我帮你稳住界心。双赢。”
老李头冷笑:“凭什么信你?”
“凭你现在没得选。”叶天一指了指他的胸口,“碎片刚才又震了吧?频率比昨天快,幅度也大。再这么下去,不用我动手,它自己就能把你拆了。”
老李头脸色骤变,手猛地按住胸口,整个人弓起身子。
林婉儿立刻上前一步,结界无声张开,隔绝了外界感知。
赵无极皱眉:“老头儿,撑住!”
叶天一却坐着没动,声音平静:“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老李头喘着粗气,额头全是汗:“你……你早就计划好了?”
“计划谈不上。”叶天一摇头,“就是给你个台阶。你体面地下来,大家都有好处。非要我硬拽,场面就难看了。”
老李头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有怒,也有动摇。
系统提示:“临界点已到,建议立即收网。”
叶天一叹了口气,站起身:“茶喝完了,话也说完了。你慢慢想,我不催你。”
他转身往外走,林婉儿和赵无极跟上。
走到门口时,老李头突然开口:“等等。”
叶天一停下脚步,没回头。
“如果……”老李头声音沙哑,“如果我答应教你,你能保证界心不暴走?”
叶天一转过身,笑了:“我保证不了。但我能保证,只要你开口,我就全力帮你。”
老李头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叶天一笑容扩大:“明智的选择。”
他走回桌前,重新坐下:“那咱们从哪儿开始?”
老李头深吸一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泛着微光的玉片:“先从这个说起——它不只是碎片,还是钥匙。”
林婉儿眼睛一亮:“钥匙?开什么的?”
老李头没回答,只是看着叶天一:“你确定要听?知道了,可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叶天一接过玉片,指尖传来一阵刺痛般的共鸣。他笑了笑:“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赵无极吹了声口哨:“热闹了。”
老李头闭上眼,声音低沉:“那好,我告诉你——界心真正的秘密,从来不是力量,而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