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厉害，圈子里也有些影响力，但这次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孟燕臣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忽然低笑了一声，俯身靠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宠溺：“现在知道你家老公厉害了？”
他特意压低声音，语气里含着开导的意味，“所以，以后别什么事都自己扛，嗯？学术上的麻烦，生活里的难题，哪怕是心里一点点不舒服，都要告诉我，好吗？”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小河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挲：“把我当成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使劲用，别客气。别什么都背在自己身上，藏在自己心里。你不是一个人，王小河同志，你是有老公、有孩子、有一家人撑腰的人。”
小河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直白的话语弄得耳根微热，心里却像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又暖又胀。
她习惯性地想嘴硬反驳，但看着孟燕臣无比认真的眼神，那点倔强瞬间融化了。
她抿了抿唇，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指。
“谢谢你，燕臣。”小河看着他，眼神温柔。
孟燕臣满意地笑了，他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现在，什么都过去了。”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和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冷香。小河闭上眼睛，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孟燕臣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先安心吃点东西，这几天都瘦了。”
……
佳妮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学校官方发布的处分通知。
巨大的疲惫感和如释重负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轻颤。
她没想到，困扰她这么深、几乎将她击垮的噩梦，竟然在短短几天内，以如此彻底的方式解决了。
这一切，也要多亏那个远在太平洋彼岸的人，白杨。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白杨的视频电话。
响了几声后，屏幕亮起，露出白杨似乎刚睡醒、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脸，背景是他堆满书和论文的居家办公室。
“佳妮？怎么了？这个点……”
白杨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但眼神已经迅速变得清明，带着关切。
“白老师！”佳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甚至有些破音，“处分下来了！徐峰被开除了！陈明远也被撤职了！全都解决了！”
白杨显然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我就说，邪不压正。”
巨大的感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冲击着佳妮的神经，她看着屏幕里那张带着慵懒笑意的脸，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白老师！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话音刚落，视频两端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佳妮清晰地看到，屏幕里的白杨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双总是带着调侃笑意的眼睛瞬间睁大，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佳妮自己也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下一秒，巨大的羞耻感和慌乱席卷而来，脸颊爆炸般滚烫！
她在说什么？！
她怎么能？！
“我我我，是说太感谢你了！对不起白老师我太激动了胡言乱语你千万别当真我我还有事先挂了！”
语无伦次地喊完这一长串，佳妮甚至不敢再看白杨的反应，手指哆嗦着猛地按下了挂断键。
屏幕瞬间变黑，映出她自己爆红得像熟番茄一样的脸。
她把发烫的脸颊埋进冰凉的桌面，发出无声的尖叫。
大洋彼岸，白杨看着突然黑掉的屏幕，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足足有十几秒。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半晌，他才缓缓抬手，推了推并没有滑落的眼镜，指尖甚至有点发颤。
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神，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作一声极低极沉、充满磁性的轻笑，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对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和一丝危险的期待：
“小朋友，别这样撩我啊……”
“我会当真的。”
……
自从那次社死的告白后，佳妮有好几天没好意思主动联系白杨。但学术交流不能断，课题还要继续。
两人硬着头皮重新连上线时，都心照不宣地假装失忆。
但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那层窗户纸虽然没捅破，却变得薄如蝉翼。
互动中的默契和亲密感与日俱增，并且非常自然地转化为了更肆无忌惮的互怼模式。
某次视频讨论的间隙。
佳妮看着白杨身后乱得堪比灾后现场的办公室，忍无可忍：“老白！我说你这办公室是垃圾场重建现场吗？你那些论文就是从这种环境里诞生的？科学奇迹啊！”
白杨头都不抬，继续敲代码：“总比你那审美强。贝佳妮同学，你今天身上那件毛衣，是从哪个墩布上直接薅下来的毛织的？隔着太平洋都晃我眼。”
佳妮炸毛：“这叫复古风！艺术感！你个只知道卫衣套格子衫的直男懂什么！”
白杨终于抬头，推眼镜，冷笑：“我是不懂。我只懂某人上次汇报用的ppt配色，差点把王小河的眼睛闪瞎。”
佳妮：“……我那叫大胆创新！比你强一百倍！”
白杨：“哼，麻烦时尚大师兼ppt艺术家，什么时候来加州，帮我收拾一下办公室？报酬是可以让你近距离瞻仰一下即将发表在《Nature》子刊上的手稿。”
佳妮脸红：“……谁稀罕！你自己留着发霉吧！”
嘴上是这么吵着，但佳妮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白杨嘴角的弧度也一直没下去过。
他们就这样，在吵吵闹闹中分享最新的研究进展，在毒舌吐槽中关心对方的生活起居。佳妮越来越自然地叫他老白，白杨也越来越习惯佳妮随时随地的视觉污染和活力满满的吵闹。
没有苦大仇深，只有阳光、欢笑和两颗在一次次互怼与合作中不断靠近的、真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