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台上，气氛凝固。
廖凡服下“暴气丹”后，整个人化作一尊从血池中捞出的修罗。
他体表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赤红，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盘踞在肌肉之上。
一股远超凝气境大圆满的狂暴气息，以他为中心，掀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疯狂扩散。
台下的弟子们在这股威压下，脸色发白，修为稍弱者甚至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这……这股力量，快要摸到灵海境的门槛了吧！”
“禁药之力，竟恐怖如斯！”
阁楼上，赵月鸢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
赵天德长老捋着胡须的手也停顿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秦渊先前那一剑固然惊艳，但此刻的廖凡，已非吴下阿蒙。
“秦渊！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廖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双腿在青罡石地面上猛地一踏，坚硬的台面竟被他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血色残影，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裹挟着腥风，直扑秦渊。
他手中的长剑，在暴涨的真气灌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剑身之上，原本厚重的土黄色剑光，此刻已然被狂暴的血色真气侵染，化作一道道扭曲、狰狞的血色剑气。
《地缺剑法》，在他手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厚重与沉稳，只剩下纯粹的破坏与毁灭。
“死！”
廖凡一剑劈出，十数道扭曲的血色剑气，如同出笼的毒蛇，封锁了秦渊周身所有闪避的空间。
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秦渊的神情依旧平静。
他眼中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每一道剑气的轨迹，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
就在血色剑气即将及体的刹那，秦渊动了。
他没有选择硬撼，而是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风中摆柳，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从两道剑气的缝隙中穿梭而过。
《无影腿》！
这门玄品低阶腿法，本就以步法诡异着称。
此刻在秦渊“登峰造极”之境的《风影诀》加持下，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
他的身影在密集的剑网中闪转腾挪，时而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时而又如落叶般飘忽不定。数十道狂暴的剑气，竟连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这是什么身法？简直像个没有实体的影子！”
“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下，还能这般从容，他对身体的掌控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廖凡见状，血红的双目中怒火更盛。
他久攻不下，耐心早已被药力燃烧殆尽。
“我看你能躲到几时！天残地缺！”
他狂吼一声，将体内所有狂暴的真气尽数灌注于剑身，朝着秦渊先前站立的区域，猛然斩下。
轰！
一道巨大的半月形血色剑罡，脱离剑身，如同一面血色巨墙，横推而出。
剑罡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坚硬的青罡石台面，被犁出一条深达半尺的恐怖沟壑。
这一招覆盖范围极广，逼得秦渊不得不身形暴退，暂避其锋。
廖凡抓住这个机会，改变了战术。
他不再施展大开大合的剑招，而是将剑法转为狂风快剑，同时左拳紧握，拳风呼啸，与剑光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攻击网络。
他竟是想用这种方式，彻底压缩秦渊的闪避空间，逼他与自己硬拼。
面对这更加棘手的局面，秦渊的眼神，终于亮起了一丝锐芒。
他体内的《碧海玄功》第七层真气，如同沉睡的巨龙，缓缓苏醒。
《风影诀》第四层，全力运转！
下一刻，秦渊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他时而前冲，却在半途诡异地向左平移三尺，躲开致命的剑锋；
时而后退，身体却违反常理地向后对折，让凌厉的拳风贴着鼻尖扫过。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超出了常人对物理规则的理解，仿佛重力与惯性，在他身上失去了作用。
“这……这不可能！”
阁楼上，赵横长老猛地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风云台上，廖凡彻底陷入了癫狂。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与一个幽灵战斗，无论他如何疯狂进攻，都无法触碰到对方分毫。
而对方那鬼魅般的身影，带给他巨大的心理压力。
就在廖凡一剑落空，气息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之时，秦渊抓住了这个破绽。
他的身影，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廖凡的身后。
冰冷的剑尖，无声无息地，抵在了廖凡的后颈咽喉处。
森然的剑气，让廖凡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整个广场，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结束了。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当一个剑客的剑抵住对手的要害时，胜负已分。
“你输了。”秦渊的声音，平淡而冰冷，如同在宣判一个既定的事实。
廖凡身体僵硬，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刺骨寒意，血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但随即，这丝恐惧便被无尽的疯狂与屈辱所取代。
输？
他廖凡，廖家的天才，新晋的凝气境大圆满，服用了禁药之后，竟然还是输给了一个凝气境中期的凡体废物？
他不甘心！
“去死吧！”
廖凡猛地扭动身体，不顾身后致命的剑锋，右臂肌肉虬结，竟是回身一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近在咫尺的秦渊胸口！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秦渊的重伤！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决绝的偷袭，秦渊根本来不及做出完整的防御。
砰！
一声闷响。
秦渊如遭重锤，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秦渊！”陈瑜华和赵月鸢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
“哈哈哈哈！”廖凡一击得手，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病态的快意。他脖颈处被剑尖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直流，他却毫不在意。
他一步步走向倒地的秦渊，手中的长剑在地上拖行，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和一串火星。
“我说过，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比死更可怕！你不是很会躲吗？我现在就砍断你的四肢，看你还怎么躲！”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血色长剑，对准秦渊的右臂，就要狠狠斩下！
台下众人，有的不忍地闭上了眼睛，有的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倒在地上的秦渊，却用手肘撑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那双平静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怒火。
那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火焰，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你，成功惹怒我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不是模糊，不是残影，是彻彻底底的，凭空消失！
廖凡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一个针尖。
他心中警兆狂鸣，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想也不想，转身回防。
可是，晚了。
一道比之前更快，更诡异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一次，秦渊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风影诀与无影腿的完美结合，速度超越了廖凡神经反应的极限。
“噗嗤！”
一道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廖凡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僵硬地低下头，看到一截染血的剑尖，从自己的左肩处透体而出。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脑海。
“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秦渊的眼神，没有一丝怜悯。
他手腕一抖，长剑横向一拉，随即猛地向上一挑！
“唰！”
一条带着鲜血的手臂，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弧线，最终“啪”的一声，掉落在十几丈外的台面上。
廖凡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肩，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大脑一片空白。
一剑，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