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是什么，都不能让它得逞”
霍子澄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他检查了一下弹匣，目光投向石镜后方那条通往更深处的狭窄石桥
“真正的挑战，恐怕在前面”
两人不敢再多做停留，迅速穿过平台
踏上了那座横跨无底深渊的石桥
石桥仅有一尺宽，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阴冷的气流从深渊下涌上，带着呜咽般的风声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石桥中央
就在这时，整个地宫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如同某种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头顶簌簌地落下灰尘和碎石
“是爆破”
“‘沙漏’已经开始‘掘进计划’了”
霍子澄脸色一变
“他们等不及了”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缓缓平息
张祈月感到胸口的母令在刚才的震动中变得滚烫
一股强烈的、带着急切情绪的牵引力指向桥对岸的洞口
“在那边”
“核心就在那边”
“而且···它很‘痛苦’···”
“或者说，很不稳定”
张祈月急促地说道
两人加快脚步，冲过石桥，踏入了对面的洞口
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天然溶洞之中
溶洞的穹顶高耸，看不到顶
无数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晶石如同星辰般镶嵌在穹顶之上
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溶洞的中心
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火山口般的深邃坑洞
坑洞之中，并非岩浆
而是翻滚不休、色彩变幻莫测的、如同液态能量般的物质
它时而呈现出深邃的星空蓝色，时而爆发出灼热的岩浆红色
时而又变成扭曲虚无的灰白之色
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古老、却又充满混乱与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
从坑洞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压迫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这就是“墟界之眼”
苏家世代守护的秘密
也是“沙漏”不惜一切想要夺取的力量之源
而在“墟界之眼”的正上方
悬浮着一座巨大的、由某种黑色金属打造的复杂平台
平台中心有一个明显的凹槽，形状正是完整的双鱼佩
一条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行的悬空石桥
从他们所在的洞口，孤零零地通向那座平台
平台之上，此刻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背对他们的身影
他负手而立，正“欣赏”着下方翻滚的能量之海
仿佛在等待什么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一张出乎意料的脸，出现在霍子澄和张祈月面前
不是预料中的“沙漏”高层，也不是那个“镜像”张祈月
而是——
本该在海外处理霍氏紧急事务
甚至半小时前还与他们通过加密频道确认过安全的——
霍子澄最信任的叔叔，霍振霆的亲弟弟
霍家地位尊崇的二老爷，霍启明
霍启明的脸上带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平和却又无比诡异的笑容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
又仿佛空洞得没有任何情感
他看着震惊万分的两人，微微一笑
声音温和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空旷的溶洞中
“子澄，祈月，你们来了”
“比我想象的，稍微快了一点”
“正好，可以亲眼见证···霍家，真正新时代的开启”
※※※
霍启明温和的话语，如同万载寒冰凝结的利刺
狠狠扎入霍子澄与张祈月的心脏最深处
“二叔···？”
霍子澄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
握枪的手因极致的震惊和背叛感而微微颤抖
眼前的人，容貌、声音无一不是他熟悉的那位睿智
偶尔会对他流露出关切的长辈
但那种眼神，那种平和到近乎虚无、仿佛世间万物皆可为其棋子的神态
是他从未在二叔身上见过的陌生
张祈月同样震惊
但母令传来的、针对霍启明身上那股与“墟界之眼”同源
却更加凝练冰冷的能量波动的强烈排斥，让她瞬间清醒
她猛地踏前一步
将因震惊而略显失神的霍子澄稍稍挡在身后
眼神锐利如刀，直视霍启明
“霍二老爷？”
“或者说···我该称呼您为——‘沙漏’？”
霍启明对于张祈月直接点破他的身份似乎毫不意外
反而赞许般地微微颔首
“很敏锐，祈月”
“不愧是张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容器’”
“也不枉费‘星瀚’那孩子对你如此···执着”
他轻描淡写地提起那个名字，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你闭嘴”
霍子澄猛地回过神，怒火瞬间压过了震惊
枪口再次抬起，死死锁定霍启明
“我二叔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无法接受，宁愿相信眼前的人是假冒的，或者被某种手段控制了
霍启明轻笑一声，仿佛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子澄，我就是霍启明，如假包换”
“至于你记忆中那个关心家族、疼爱侄儿的二叔···”
“那只是我需要扮演的众多角色之一罢了”
“就像‘沙漏’，也仅仅是我在这个庞大组织中的一个代号”
他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下方翻滚的“墟界之眼”
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迷恋
“你们无法理解，亲眼见证并参与推动一个伟大‘秩序’诞生的那种成就感”
“旧的世界充满了低效、混乱和无谓的情感纠葛，如同淤泥”
“而‘时之沙’的理念，便是淘尽泥沙”
“让时间的金砂按照最完美的轨迹流淌”
“构建一个纯净、高效、永恒的新秩序”
“所以，你就背叛家族，勾结外人”
“甚至不惜动用这种···毁灭性的力量？”
霍子澄的声音因愤怒而压抑低沉
“这就是你所谓的‘新秩序’？建立在牺牲和毁灭之上？”
“牺牲？”
霍启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看看脚下”
“苏家守护了这‘眼’多少年？他们得到了什么？”
“湮灭于历史”
“霍家呢？”
“守着传统的商业版图，内斗不休，逐渐腐朽”
“唯有打破，才能重建”
“‘墟界之眼’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
“它并非毁灭，而是‘净化’与‘重塑’的源动力”
“借助它的力量，霍家将成为新秩序的奠基者之一，而非旧时代的殉葬品”
他的目光转向张祈月，变得深邃而充满压迫感
“而张小姐，你，以及你身上那枚‘钥匙’”
“将是启动这一切的关键”
“主动配合，完成‘归位’仪式，你可以成为新秩序的‘女神’”
“抗拒···”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冰冷
“‘镜像’虽然次等，但勉强也可用，只是过程···会痛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