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张祈月失声喊道
“疯？”
“哈哈···咳咳···”
张星瀚狂笑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从我被当成垃圾丢掉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你们···张家···霍家···”
“还有这个该死的世界···都欠我的”
“一起···下地狱吧”
他猛地将倒计时盒子往湍急的暗河中一扔
“不”
霍子澄想阻止，但距离太远
噗通
盒子落入浑浊的河水，瞬间被水流卷走，消失在下游的黑暗中
但那刺目的红色倒计时数字（00:04:47）
仿佛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追”
霍子澄目眦欲裂
必须找到那个盒子，拆除它
司徒文和安保也顾不上张星瀚了
只留下一个人用枪指着他
另外两人立刻就要跳入冰冷的暗河去追盒子
“别白费力气了···”
张星瀚靠着岩石，虚弱地喘息，眼神却亮得惊人
“盒子···是防水的···”
“炸弹···埋在···你们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咳咳···五分钟···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五分钟，在复杂的地下暗河中找到那个被冲走的炸弹盒子？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什么···张星瀚···”
张祈月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有恐惧，但深处竟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你父亲是魔鬼，张家有错”
“但这不是你拉所有人陪葬的理由”
“你的人生···不该只剩下仇恨”
“闭嘴”
张星瀚猛地嘶吼，牵动伤口，又咳出大口鲜血
他死死盯着张祈月，眼中燃烧着扭曲的火焰
“你懂什么？”
“你这个···被张家精心呵护的‘四小姐’”
“你享受着一切”
“而我···从出生就是阴影里的臭虫”
“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我的恨···就是我的全部”
“是我的···生命”
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虚弱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迷茫
“现在···终于···要结束了···”
“真好···”
“父亲···我来···找你了···”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肩膀和大腿的枪伤失血过多，加上冰冷的河水浸泡
他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霍子澄没有时间理会濒死的张星瀚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炸弹盒子被冲走的方向是下游
下游···暗河会流向哪里？
有没有可能被什么东西卡住？
“司徒，你带人顺着岸边往下游追”
“注意观察水流和可能卡住东西的拐角、礁石”
“我和祈月···”
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浑身湿透的张祈月，咬了咬牙
“我们想办法从上面走”
“看能不能绕到下游拦截”
“是”
司徒文和一名安保立刻沿着湿滑的河岸
跌跌撞撞地向下游跑去
另一名安保则用枪指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张星瀚
霍子澄拉着张祈月，在崔然的帮助下
开始寻找爬上高处、离开暗河的路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00:03:15！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并非来自炸弹的巨响
猛地从他们头顶的矿坑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大量的碎石和泥沙簌簌落下
矿洞里仿佛发生了剧烈的塌方
“怎么回事？”
崔然惊骇地看着上方
“是···是机车那边”
负责看守张星瀚的安保突然指着上游方向喊道
“刚才塌陷的地方···好像···好像又塌了”
“有东西堵住了”
众人心猛地一沉
塌方堵住了他们掉下来的入口？
也堵住了暗河上游的水流来源？
这意味着什么？
“水流···水流变缓了”
张祈月敏锐地感觉到脚下暗河的水流速度明显减缓
水位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显然，上游的塌方截断了部分水源
“快看，盒子”
崔然眼尖，指着下游不远处
水流变缓后，一个黑色的东西被冲到了靠近岸边的浅水区
卡在几块碎石之间
正是那个倒计时盒子！
鲜红的数字还在跳动：00:02:45
希望！
霍子澄和张祈月眼中爆发出光芒
两人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盒子
司徒文和安保也从下游折返
盒子被迅速捞起
冰冷的金属触感如同握住了一块寒冰
霍子澄立刻检查盒子
结构很简单
就是一个防水外壳包裹着倒计时器和引信装置
侧面有一个小小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检修口
“钥匙孔”
霍子澄的心沉了下去
没有钥匙，怎么拆弹？
时间：00:02:00！
“钥匙···钥匙···”
张祈月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脑中飞快闪过所有线索
止水之滨的墓···钥匙在车头里···车头···机车头···
驾驶室！
“车头，那个旋钮”
“驾驶室里那个最大的蒸汽阀门旋钮”
张祈月猛地想起机车驾驶室里那个巨大的、黄铜色的阀门旋钮
它的形状···像极了钥匙柄
“快！司徒，去拆那个旋钮，快！”
霍子澄对着刚刚跑到的司徒文大吼
司徒文没有丝毫犹豫
转身就朝着塌陷口下游、可能通往机车头下方的方向狂奔
时间：00:01:15！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张祈月紧紧握着霍子澄的手
两人的手心全是冷汗
死死盯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和司徒文消失的方向
00:00:45！
00:00:30！
司徒文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回来
手里高高举着一个沉重的、沾满油污的黄铜色大旋钮
“拿到了”
霍子澄一把抢过旋钮，对准盒子侧面的检修口，用力插了进去
严丝合缝
咔哒！
一声轻响，检修口弹开
露出了里面复杂的线路和一个闪烁的红灯
时间：00:00:15
“剪哪根线？”
霍子澄看着里面红蓝黄几根缠绕的电线，额头青筋暴起
他不懂拆弹！
“随便剪，赌一把”
司徒文吼道
霍子澄眼中厉色一闪，拔出匕首
朝着最粗的那根红色电线狠狠割下
00:00:05！
00:00:04！
00:00:03！
00:00:02！
00:00:01！
滴————！
倒计时器发出一声长鸣
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了00:00:01
停了？
成功了？
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所有人
张祈月腿一软，几乎瘫倒在霍子澄怀里
司徒文和安保们也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是难以置信的庆幸
然而，就在这时
“咳咳···呵呵呵···”
一阵虚弱而诡异的笑声传来
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靠在岩石上、气息奄奄的张星瀚
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