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里，林薇对着系统空间那箱“破烂”和那个安静的八音盒，愁得魂体都快散形了。“潘多拉”、最高优先级追踪、匿名者的警告…每一个词都像小锤子敲打着她本就不富裕的神经。
“姐姐，我们是不是…又闯祸了？”小芬怯生生地问，大眼睛里写满了“我们好像摊上大事了”的惶恐。
“把‘好像’去掉。”林薇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这次可能不是闯祸，是直接捅了马蜂窝的老祖宗。”
她盯着匿名者最后那条“建议立刻远离并通知我方（需支付信息费）”的消息，嘴角抽搐。通知？怎么通知？她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而且还要信息费！这匿名者怕不是和系统同一个资本家培训班毕业的？
就在她考虑是不是干脆带着这烫手山芋去找李博士同归于尽（顺便看看能不能碰瓷点Vp）时，系统界面忽然又主动弹出一条提示，这次的语气…居然带着一丝诡异的…殷勤？
【叮！检测到宿主获取高价值高风险未知物品，且面临‘异常物品回收与分析部’的严重威胁。综合评估宿主当前战力、Vp余额及生存概率…】 【系统友情提示（限时免费）：一味蛮干并非上策，系统性的学习与提升方能化解危机。】 【特别推荐：【彼岸进修中心】入学资格（内含基础学科包体验课程）。该中心师资力量雄厚，教学理念先进，专注于提升各类特殊存在的综合素养与实践能力。或许能帮助宿主更好地理解当前困境。】 【限时优惠价：仅需9998Vp！即可获得入学资格及一期体验课程！附赠【校园地图】及【新生指南】！】 【请问宿主是否心动？是否想要踏上这条通往强者的康庄大道？】
林薇：“？？？”
小芬：“诶？”
这画风…不对劲啊！系统什么时候改行做招生办了？还“友情提示”、“限时免费”、“限时优惠”、“心动”、“康庄大道”…这一股子电视购物频道和网页弹窗小广告的混合味儿是怎么回事？
而且9998Vp？！这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精准地卡在她当前Vp余额的临界点上！这系统绝对是故意的！
“系统，”林薇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实话告诉我，这个‘彼岸进修中心’，是不是跟你有什么py交易？比如拉一个学员给你返点Vp之类的？”
【系统：……宿主说笑了。本系统一切以辅助宿主成长为最高宗旨。推荐该机构纯粹是出于对宿主现状的专业评估。机会难得，优惠稍纵即逝哦~】最后那个波浪线差点让林薇魂体逸散。
这系统绝对中病毒了！或者…它也被那“潘多拉”八音盒影响到了？
但系统的话，确实戳中了她的痛点。她自己瞎琢磨，确实效率低下还容易出事。如果真有一个地方能系统性地学习…
“这个鬼…‘彼岸进修中心’，靠谱吗？教的东西能对付‘异常部’吗？老师水平怎么样？包就业吗？”林薇发出灵魂拷问。
【系统：该中心历史悠久，口碑卓着。课程涵盖能量理论、魂体应用、现世交互、异常辨识等多个领域。师资均为相关领域资深专家。至于就业…宿主，您的就业方向不就是复仇和活下去吗？】系统冷静地吐槽。
“……”好吧，你赢了。
林薇看着那“9998Vp”的巨额数字，心在滴血。这几乎是她的全部家当了！但想想“潘多拉”和“异常部”的威胁，这投资似乎又不得不做。
“小芬，你说…我们去不去？”林薇有点犹豫，这决定下得实在太突然。
“姐姐去哪，我就去哪！”小芬倒是很坚定，虽然她也没太搞明白“进修中心”是干什么的，但听起来比待在剧院担惊受怕强。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当交学费了！”林薇一咬牙一跺脚（虚无的），“买了！”
【支付成功！扣除9998Vp！恭喜宿主获得【彼岸进修中心】入学资格及一期体验课程！【校园地图】及【新生指南】已发放！】 【传送坐标已更新。宿主可随时通过系统导航前往报到。】
Vp余额瞬间变成个位数。林薇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干净”。
她点开那个【新生指南】，光幕展开，开头几行字就让她差点绝倒：
《彼岸进修中心新生生存指南（非官方搞笑版）》
· 第一条：忘掉你是鬼还是人，在这里，学渣才是原罪。
· 第二条：不要试图和教《能量本质》的古老先生争论，他能用怨气给你列出一百个公式证明你错了，包括你为什么是错的。
· 第三条：远离西区那片会咬人的草坪，除非你想体验一把鬼魂被草追着跑的奇观。
· 第四条：食堂的“忘忧汤”味道随机，可能喝出麻辣烫味也可能是洗洁精味，但据说真能忘忧（因为你会忙着吐槽味道）。
· 第五条：如果你的能力很奇葩，恭喜你，你会成为《特殊能力应用》课上的明星（或笑柄）。
· 最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活到毕业（字面意思）。
林薇：“……”这学校真的靠谱吗？她现在退款还来得及吗？
小芬却看得津津有味：“会咬人的草坪？好玩！”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薇抱着赴死（虽然已经死了）的心情，拉着小芬，启动了系统导航。
传送的感觉很奇妙，并非【幽冥鬼步】的穿透，也不是空间折跃的撕裂，更像是一种…被温和地“推送”进了一个叠加在现实之上的图层。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破败剧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风格极其混搭的庞大建筑群。主体是某种古老的、爬满青苔的东方殿宇样式，但旁边又突兀地耸立着哥特式的尖塔和充满未来感的流线型金属穹顶。空中漂浮着巨大的、缓慢旋转的太极图投影，底下却穿梭着穿着各种朝代服饰、甚至奇装异服的魂灵和少数几个看起来像是生人的家伙。远处还能看到一片果然在微微蠕动、甚至偶尔会突然弹起来试图咬一只路过飞鸟的诡异草坪。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线香、臭氧、旧书页、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韭菜盒子味？
“哇……”小芬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完全看呆了。
林薇也一时语塞，这地方…也太抽象了！
根据地图指示，她们找到了报到处——一个摆着“新生接待处”牌子、但后面坐着个正在打瞌睡、脑袋是一盏灯笼的老鬼的亭子。
“那个…您好？我们是来报到的新生。”林薇试探着开口。
灯笼鬼的脑袋（灯笼）猛地亮了一下，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唔…新生？录取通知书…”
林薇赶紧调出系统的入学许可界面。
灯笼鬼的光芒扫过界面，发出“滴”一声。“哦…系统推荐来的啊…行了，知道了。这是你们的课程表、宿舍钥匙和饭卡。宿舍在东区癸字号第七间。课表自己看，别迟到，有些老师脾气比鬼还怪。”它语速极快地说完，从桌子底下摸出几样东西塞给林薇，然后光芒迅速暗淡下去，继续打瞌睡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游。
林薇拿着手里一张摸起来像羊皮纸却显示着动态电子课表的“纸”，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和一张印着她和小芬模糊头像、背景是那个咬人草坪的“饭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们按照地图指示，找到了东区宿舍。那是一片看起来像古代客栈的区域，她们的门牌是“癸-柒”。用青铜钥匙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设施简单，一桌二椅两张床（虽然鬼并不需要床），还有一个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似乎是用来静修的蒲团。
刚放下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放的），课表上标注的《能量本质概论》课就快开始了。教室在主殿区的一个偏殿。
她们赶到时，里面已经飘荡（或坐着）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同学。有穿着清朝官服打哈欠的，有全身笼罩在黑雾里看不清模样的，有脑袋是个电灯泡一闪一闪的（和报到处那位大概是亲戚），还有一个穿着现代校服、但不停身上冒出小电火花的男生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拍灭它。
讲台上，站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戴着圆框眼镜、表情严肃得像是所有人都欠他几百万Vp的老先生。他周身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和…更浓郁的怨气？看来这就是指南里提到的“古老先生”了。
古老先生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场，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用一根看起来就很痛的戒尺敲了敲黑板（一块悬浮的墨玉）：“上课。今日讲《能量守恒在非生体条件下的十八种悖论表现及转换效率》。打开你们的灵识接收器，跟不上进度的小心课后作业加倍。”
林薇和小芬赶紧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林薇还好，好歹经历过系统模块的摧残，小芬则完全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他在说什么”的茫然。
古老先生讲课语速极快，墨玉黑板上瞬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能量公式和结构图，其中还夹杂着大量鬼画符般的注解。他时不时会提问。
“那个新来的，对，穿月白旗袍那个女娃，”古老先生突然指向林薇，“简述一下怨气与愿力在第三转换公式下的熵增特性差异。”
林薇：“？？？”啥？啥公式？啥熵增？
她完全没听懂！四年闭关学的好像跟这不是一个体系！
全场的目光（或类似感知器官）都集中过来，那个身上冒电火花的男生甚至好奇地忘了拍火苗。
林薇憋了半天，试图用系统模块里学过的知识蒙混过关：“那个…是不是…怨气更…混乱？愿力更…有序？”
古老先生眉头紧锁，戒尺又敲了敲黑板：“肤浅！片面！量化！我要的是量化对比！能量损耗率呢？波动频率区间呢？你对得起你身上这么凝实的魂体吗？课后把第三公式抄写并解析一千遍！用灵识刻印！”
林薇：“……”她感觉鬼生一片灰暗。一千遍？！还是用灵识刻印？这比体罚还狠啊！
她仿佛已经看到未来被作业淹没的悲惨日子。
下课铃（一声悠远的钟鸣）响起时，林薇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小芬早就听得魂游天外，眼睛都成蚊香状了。
下一节是《现世法则适应与交互基础》，教室在另一个充满科技感的银白色大厅。老师是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笑容甜美但眼神锐利的女士。
“同学们好，我是艾琳老师。今天我们来学习如何更高效、更节能地托梦。”艾琳老师打了个响指，空中出现无数光屏，显示着各种脑波频率和信号强度图，“记住，精准投放是关键！不要让托梦对象以为是熬夜多了产生的幻觉！作业是成功向指定目标（我会提供名单）投放一段清晰的、时长不少于30秒的梦境片段，内容要积极向上哦。”
林薇稍微松了口气，这个她有点基础，【精密托梦】虽然费Vp，但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中午去食堂。所谓的“食堂”就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摆满了各种小摊贩。有卖香烛纸钱的，有卖看起来像发光果冻的“灵能布丁”的，还有卖…还阳间那种烤串的？！就是不知道原料是啥。
林薇和小芬谨慎地要了两碗“忘忧汤”。小芬那碗喝起来是草莓味，开心得眯起眼。林薇这碗…一股浓烈的风油精掺薄荷的味道直冲灵台，让她瞬间“忘忧”——因为差点被送走。
下午还有《心念力基础》和《异常物品辨识入门》。一天下来，林薇和小芬都累得魂体黯淡，感觉比打了一架还辛苦。
晚上回到“癸-柒”宿舍，林薇看着桌上那需要“灵识刻印”一千遍的能量公式，又想想那风油精味的忘忧汤和古老先生的死亡凝视，忍不住对系统抱怨：“系统！这就是你说的‘康庄大道’？我怎么感觉是上了贼船呢？”
系统界面慢悠悠地弹出一行字：【学习的道路总是充满荆棘与…风油精。但请宿主相信，知识就是力量。今日的作业，是为了明日更好的复仇。加油哦~】
林薇：“……”她决定今晚就托梦给系统程序员（如果存在的话），让他也尝尝风油精味忘忧汤的滋味！
虽然吐槽满满，但林薇不得不承认，这里教的东西确实是她急需的。只是这学习方式…也太硬核了！
看来，她的鬼校生活，注定不会平静了。至少，不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