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寒风卷过，带着一股子硝烟味和…呃，口沫的酸味。两个刚才还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此刻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姿势扭曲得像被抽了骨头的麻袋，偶尔还抽搐一下，证明他们只是晕了而不是挂了。
郑明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栏杆，眼镜歪斜，白大褂沾满了灰，脸色比身后病房里那些危重病人好不了多少。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发直，看看地上不省人事的杀手，又茫然地四下张望，最后定格在空无一物的前方——正是林薇飘着的位置。
他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后面？还好像…帮了他？那两声枪响前的莫名心悸，子弹诡异的偏移，杀手突然的发疯晕倒…这绝不是巧合！
“谁…谁在那儿？”他的声音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惶和巨大的困惑，“是…是不是你…帮了我？”
林薇此刻可没空搭理他。她正对着系统界面里那触目惊心的数字，感觉魂体都要心肌梗塞了。
【Vp余额：149点（含负债300点，日息15%，计息开始时间：即刻）。每日利息：45Vp。阳气值：61\/100。】
149？负债300？！日息45？！
45点啊！一天！这比抢钱还狠！她辛辛苦苦救个人才给120，还得被克扣！这利息一天就能吃掉她小半条命！
“系统！！！”林薇在意识海里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这利息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数字吗？！15%？！日息？！高利贷看了都要给你磕头叫祖师爷！你不如直接把我拆了卖零件算了！”
【‘危急时刻贷’旨在为宿主提供关键时刻的破局能力，利率体现了风险溢价与资金的时间价值。】系统回答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宿主刚才若未借贷，此刻任务目标郑明大概率已死亡，KpI考核任务将直接失败，并可能面临‘盟友损失’的额外惩罚。经计算，借贷仍是当下最优解。】
最优解个鬼！林薇感觉自己的魂核都在滴血。这破系统绝对是个披着科技皮的吸血鬼！还是专吸穷鬼的那种！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一天45点利息！我上哪儿去抢啊？！难道要去地铁口表演原地变阿飘赚打赏吗？！”
【建议宿主积极完成KpI考核任务。任务【选项c】奖励180Vp，足以支付数日利息并为后续行动积累资金。】系统“贴心”地给出建议，【当前任务进度：1.5\/2（郑明已初步感知到宿主存在并接受援助，计入0.5进度）。请宿主把握机会，尽快完成剩余0.5进度。】
0.5？还得再努力一把？林薇看着地上那摊烂泥般的郑明，又看看旁边俩口吐白沫的杀手，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完成？难道要她现形出来说“嗨！我是你的复仇天使（负债版），刚氪金救了你，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加关注”？
就在她内心疯狂吐槽时，郑明似乎从极度的震惊中稍微找回了一点神智。他哆嗦着手扶正眼镜，颤巍巍地站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两个晕倒的杀手，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个人的手。
没反应。
他又壮着胆子，蹲下身，试探了一下他们的鼻息。
还活着。
他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谁派来的？为什么杀他？就因为他在会上顶撞了主任，坚持要尸检？那件事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值得动用杀手灭口？！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再次攫住了他。他猛地抬头，对着空荡荡的天台，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出来：“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不是…那种东西！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他喘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继续喊道：“我知道你可能还在！我…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办？”
机会！
林薇精神一振！虽然负债累累，但KpI还是要完成的！
她集中所剩不多的精神，再次对着郑明发动了【低频共振】，这次传递的不再是鼓励，而是强烈的、指向性的意念：“证据！手机！录音！留下他们的证据！然后…躲起来！联系…值得信任的人！”
郑明浑身又是一震！那股清晰的、外来的意念再次闯入他的脑海！如此直接！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证据！对！证据！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开启录像功能，将两个杀手的脸、装备、以及天台的环境仔仔细细地拍了下来。他甚至大着胆子，从其中一个杀手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和一个钱包，快速翻看了一下，将身份证件也录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心脏狂跳，感觉像是在演谍战片。他再次抬头，对着空气，急切地问：“然后呢？我该躲去哪里？联系谁？”
林薇：“…” 我哪知道你去哪躲？我又不是本地通！至于联系谁…老陈？对！老陈！
她赶紧再次传递意念：“警察…退休的…陈…可信！” 她努力回想老陈的名字，“陈…国栋！”
“陈国栋？”郑明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以前市局的一位老刑警？破过不少大案，退休好几年了。找他？一个退休老警察？
虽然满心疑惑，但此刻那神秘的“存在”是他唯一的指望。他用力点头：“好！我记下了！陈国栋！我这就想办法联系他！然后躲起来！”
【叮！‘潜在盟友’郑明信任度大幅提升，求助意愿强烈，并已接受关键建议。任务【选项c】进度更新：2\/2！考核完成！】
【奖励发放：Vp 180点！解锁【盟友】模块初级功能！请宿主及时查收！】
来了！救命钱来了！
林薇差点喜极而泣（如果鬼魂能哭的话）！
【Vp到账180点。自动偿还今日利息45点。剩余Vp：284点（仍含负债300点本金）。】系统冰冷地报账。
“？？？”林薇的笑容僵在脸上，“等等！先还利息不还本金？！你们这还款顺序也太霸王条款了吧？！”
【依据《系统借贷协议补充说明》第4条，还款优先顺序为：罚息＞利息＞本金。宿主暂无罚息，故优先偿还利息。】系统有理有据。
林薇感觉眼前一黑。合着忙活半天，背着的300块巨债一分没少，只是付了第一天的高额利息？
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在她内心疯狂诅咒这坑爹系统时，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显然是刚才的枪声（尽管有消音器，但撞击栏杆的动静不小）终于被人察觉并报警了。
郑明脸色一变。
“快走！”林薇赶紧传递出最后的意念，“警察来了！从另一边楼梯下去！避开他们！找陈国栋！”
郑明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犹豫，深深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前方，仿佛要将这份诡异的救命之恩刻在心里，然后转身飞快地冲向另一边的消防楼梯，身影迅速消失在天台入口。
林薇松了口气。总算把这潜在盟友忽悠…呃，指引走了。KpI完成，虽然负债依旧，但好歹暂时不用被利息压死了。
她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又看看地上俩即将被捡走的“快递”，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她也得溜了。不然待会儿警察上来，万一带个什么黑狗血糯米之类的（虽然可能性极低），她这负债累累的穷鬼可伤不起。
穿墙下楼前，她最后瞥了一眼系统界面。
【盟友】模块初级功能已解锁，里面多了两个黯淡的头像：一个是老陈（陈国栋），下面标注“状态：已接触，疑窦丛生”；另一个是郑明，标注“状态：已接触，惊魂未定，高度依赖”。
模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提示：【初级功能：可微弱感知盟友大致情绪状态与方位。更多功能（如远程通讯、技能共享）需提升模块等级或完成特定任务解锁。】
感知情绪和方位？聊胜于无吧。
林薇一边想着，一边迅速远离市中心医院。
今夜真是刺激。救了一个，吓晕两个，发展了一个半盟友，背了三百巨债，付了四十五利息。
这氪金救友的代价，未免也太沉重了点。
她的鬼生，从此彻底走上了负债累累的不归路。
“系统，”她悲愤地在夜风中穿行，“咱们商量一下，有没有什么‘鬼魂快速致富指南’或者‘如何优雅地拖欠系统高利贷’之类的攻略？”
【检测到宿主需求。推荐兑换《鬼魂经济学：从负翁到富翁》电子版，仅需25Vp。或购买《与系统斗智斗勇的一百种方法》（风险极高，可能导致账户冻结），体验价88Vp。】系统迅速响应，一如既往地不忘推销。
林薇：“…”
算了，她还是继续当她的负翁吧。
至少，盟友+2，这KpI考核，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氪金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