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婆婆目光转向脸色变幻不定的赵敏,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说道:“赵姑娘,我等奉‘剑使者’之命,前来接应这批‘养料’,顺便,也该了结与中土明教这数十年的纠葛了。”
她话音一落,杀机骤盛!
风云月三使与十二宝树王几乎同时发动,目标直指刚刚稳住阵脚的张无忌!圣火令在他们手中化作一道道暗红色的死亡弧光,带着灼热的气浪与诡谲莫测的轨迹,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他们彼此之间配合默契无比,阵法轮转间,将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和太极守势压缩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玄冥二老——鹿杖客与鹤笔翁,发出一声狞笑,率领着他们带来的玄冥教一众高手,如同出闸的恶狼,扑向了杨逍、范遥、殷天正等人!玄冥神掌的阴寒掌力与西域寒冰绵掌等奇功交织,顿时让本就因保护六大派而束手束脚的明教众人压力倍增,防线岌岌可危。
张无忌心中叫苦不迭。这些波斯明教高手,本身武功路数就怪异绝伦,更兼有圣火令这等兼具坚硬与灵性的奇门兵器在手,威力倍增。再加上他们显然得到了“剑使者”多年的调教指点,将西域武学的奇诡与中原武学的精妙以及鬼谷的某些邪门法门融合在了一起,招式更加狠辣刁钻,内力也带着一股阴毒的侵蚀性。
他虽已将九阴九阳融会贯通,功力大成,但一时之间,竟也被这狂风暴雨般、且全然陌生的攻击打得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圣火令上传来的那股灼热与阴寒交织的异种真气,不断冲击着他的经脉,让他气血翻腾,极为难受。
激斗正酣,张无忌全神贯注应对着流云使、妙风使、辉月使三人如同狂风骤雨般的圣火令合击,将乾坤大挪移施展到极致,身形在令人眼花缭乱的令牌光影中穿梭格挡。
然而,就在他堪堪避开辉月使一记斜削,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电光火石之间——
一直游走在战圈外围,看似在寻找机会的平等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毒辣的光芒!他悄无声息地贴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凝聚了十成功力的一掌,毫无征兆地印向了张无忌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一掌,蓄谋已久,阴险至极!掌风中不仅蕴含着西域明教的诡异内力,更掺杂了一丝鬼谷特有的腐蚀性气劲!
“嘭!”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张无忌只觉得一股阴寒歹毒、如同毒蛇般的掌力猛地透入体内,瞬间撕裂了他的护体真气,直冲五脏六腑!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向前踉跄扑去,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教主!!” 明教众人远远看到,惊得魂飞魄散,想要救援却被玄冥教高手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流云使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他眼中凶光大盛,厉喝一声:“受死吧,异端!” 手中两枚圣火令高高举起,内力催动到极致,令牌边缘甚至泛起了灼热的红芒,带着开碑裂石、焚尽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身形不稳、空门大开的张无忌的天灵盖狠狠砸落!
这一击,若是砸实,纵然张无忌有九阳神功护体,也绝无生还之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杨逍、韦一笑等人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金花婆婆眼神冷漠;就连玄冥二老也下意识地放缓了攻势,想看看这明教教主是如何脑浆迸裂的。
眼看那燃烧着死亡气息的圣火令就要触及张无忌的头发——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窈窕的身影,竟以决绝无比、远超平日所能的速度,从斜刺里猛地冲了过来!她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防御的姿态,只是张开双臂,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张无忌的身前,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那夺命的圣火令!
是赵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流云使这凝聚了全身功力、志在必得的一击,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赵敏那单薄的后背之上!
“噗——!”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赵敏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呼,只是身体剧烈地一震,一口鲜血如同绚烂却凄艳的彼岸花,猛地从她口中喷出,溅了前方的张无忌一身。她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下去,娇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向下倒去。
那奋不顾身的一扑,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最灼热的火焰,瞬间烫伤了张无忌的眼睛,也烫伤了他的心!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伸出颤抖的手臂,将那具如同凋零花瓣般坠落的身躯,紧紧接入怀中。
“赵……赵姑娘!!!” 张无忌的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剧痛。
怀中的人儿,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张无忌呆呆地看着怀中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赵敏,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争斗,所有的立场,所有的恩怨,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
他只知道,这个他一直视为对头、机变百出的绍敏郡主,这个他口中“心思歹毒”的妖女,在生死关头,用她的命,换了他的命。
张无忌抱着气息奄奄的赵敏,只觉得怀中身躯轻得如同羽毛,冰冷得让他心胆俱裂。她那奋不顾身的一挡,那喷溅在他脸上的温热鲜血,如同最残酷的烙印,深深刻入他的灵魂。
“赵姑娘!赵姑娘!你……你为何如此傻!” 张无忌声音颤抖,体内的九阳真气不顾自身伤势,疯狂地渡入赵敏体内,试图护住她那如同烛火般摇曳的心脉。
赵敏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昔日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一片灰暗,却依旧努力聚焦在张无忌焦急痛苦的脸上。她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引得更多鲜血溢出。
“张……张教主……”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如同耳语,“从……从绿柳山庄地牢……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她藏在心底太久,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境下,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只是……我们……立场不同……我……我是蒙古郡主……你……你是明教教主……”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她一分力气,“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很多错事……算计你……对付六大派……可是……”
她凝聚起最后一丝气力,眼神中带着一种释然与无悔,望着他:“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话音落下,她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夙愿,眼眸中的神采急速消散,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陷入了彻底的昏迷,唯有那微不可察的脉搏,证明着她还未完全离去。
“赵敏!赵敏!” 张无忌心如刀绞,嘶声呼唤,巨大的悲痛与前所未有的复杂情感淹没了他。什么民族大义,什么正邪之争,在这一刻,都比不上怀中这个女子微弱的气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