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场馆内,只剩下场地中央孤零零站着的童磨,以及因为职责和牵挂而留下的爆裂物处理班成员、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还有……被毛利兰紧紧拉住的柯南,以及抱着明显状态不对、瑟瑟发抖的灰原哀的铃木园子。
毛利兰没有跟随最后的人流离开。她挣脱了园子的手,逆着最后撤离的稀疏人潮,跑向场地边缘的童磨,脸上满是担忧和愧疚。
“童磨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童磨转过身,七彩的眼眸温和地看向她,仿佛周围的危险都不存在:“毛利小姐,这里危险,快走吧。”
“对不起……”毛利兰深深低下头,声音充满了真挚的歉意,“对不起……因为要救我们,让您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童磨明显地愣了一下。他习惯了被依赖、被信仰、被索取救赎,却很少收到这样纯粹出于善意的道歉。
他微微摇头,脸上那完美的、圣洁的微笑出现了一丝真实的裂痕,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不,是我的原因。他就是因为我,才把你们当作人质……”
“不是的!”毛利兰猛地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少女特有的、直指本心的善良
“这和您有什么关系?错的是那个罪犯!童磨先生,请您务必小心!”她的担忧溢于言表。
“嗯!童磨哥哥!”柯南也跑了过来,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和决心,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我也会帮你的!”
铃木园子抱着灰原哀也赶了过来,大小姐的脸上此刻没有平时的花痴,只有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担忧
“童磨先生,您一定要平安!我们铃木集团,将永远支持万世极乐教!需要任何帮助,请务必告诉我们!”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终于冲到了近前。松田一把将柯南拉到身后护住,墨镜后的视线如同刀子般扫视着空旷的场地和上方的控制室,声音紧绷
“小鬼,别添乱!赶紧离开!”
萩原则是直接抓住了童磨的手臂,力道之大透露出他内心的焦灼:“童磨酱!你……”
童磨轻轻挣脱了萩原的手,对着担忧的毛利兰、柯南和园子,露出了一个安抚的、近乎完美的微笑
“谢谢你们的关心。快走吧,这里交给专业人士。” 他的目光扫过松田和萩原,带着无声的信任。
看着毛利兰拉着柯南,园子抱着灰原,在爆处班成员的保护下快速撤离,身影消失在最后的出口,童磨脸上那完美的微笑慢慢敛去。
他七彩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解读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带着点无奈和看透世事的感叹。
“呵……”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轻得没人能听到,“好吧……怪不得人家是主角团呢。”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洞悉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巨大场馆内,只剩下童磨、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以及几位全副武装、屏息凝神准备应对炸弹的爆处班精英。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如同垂死的巨兽,挣扎着将巨大的阴影投在场地上,也笼罩在童磨撑开的伞面上。
松本真绪那扭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恶意,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
“碍事的人都走光了!现在,让我们开始吧,童磨大人!属于您的……终极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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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真绪那扭曲病态的广播宣言,如同淬毒的冰针,透过加密通讯频道,清晰地刺入琴酒的耳膜。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从狙击点站起身,声音如同从地狱刮来的寒风,对身边的伏特加吐出两个字:
“开车。”
“是,大哥!”伏特加虽然不明所以,但对琴酒的命令有着本能的服从,立刻抓起车钥匙跟上。
黑色的保时捷356A如同一道沉默的幽灵,撕裂黄昏的街道。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速度远超限速,显示出驾驶者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琴酒靠在后座,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墨绿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风暴。
他并不擅长在无数监控画面中迅速锁定一个精心伪装的猎物——这种技术活,全权交给蒂塔他是放心的。
那家伙平时总是一副“好麻烦”、“不想上班”的懒散样子,但在涉及正事上,她的效率和精准度从未出过差错。他只需要等待她的坐标。
他擅长的是别的东西——洞悉人心,尤其是扭曲的人心。松本真绪这种疯子,在这种自以为掌控全局、即将上演“杰作”的时刻,他的兴奋、期待、那种病态的满足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完美隐藏的。
在汹涌逃散的人潮中,在绝望和恐慌的底色上,他必然会像一个不协调的音符一样跳脱出来。
琴酒只需要一双能捕捉这种“异常情绪”的眼睛,或者,他亲自去“感受”那种令人作呕的狂热气息。
保时捷内的气压低得可怕。伏特加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微微冒汗,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琴酒阴沉的脸色。他感到十分困惑。
上一次紧急被叫回来开直升机,他当时下意识以为是塔纳托斯大人出了什么事,毕竟琴酒大哥最在意的就是塔纳托斯,结果后来得知是为了那个万世极乐教的教主童磨……那次任务还把童磨坑得不轻,听说之后休养了很久。
伏特加本以为大哥对那个教主没什么特别想法,甚至可能是利用关系。
可现在……仅仅因为那个疯子点名要用童磨交换人质,大哥就立刻放下狙击任务,亲自驱车前往?这反应……未免太大了点。
是因为任务吗?boss的任务是销毁附着物。那个“衰老炸弹”一旦引爆,数万人瞬间化为尘土,x-自然也就销毁了,任务目标直接达成,干净利落,根本不需要冒险去抓什么松本真绪。
按理说,这甚至是最省事的方案。
那为什么……大哥看起来如此……焦躁?甚至……愤怒?伏特加不敢深想“愤怒”这个词,总觉得用在冷酷无情的大哥身上很不合适。
‘本来以为大哥和他的搭档塔纳托斯大人有特殊关系……’ 伏特加回忆起琴酒对塔纳托斯那种绝对的信任和偶尔流露的、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那是连贝尔摩德都无法插足的领域。‘结果半路杀出来个什么教主……’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