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
掌门看了一眼蓝冰之内，沈泽如雕塑一般静止着。
是分身吗？
掌门摇摇头。
不像。
这两人散发出的气息，都像是真正的沈泽。
他做了什么？
但没关系，再多一个，抓住就好了。
传功长老拿拐杖往地下重重一敲，门口的沈泽双腿也开始生出蓝冰。
“等一下等一下！”沈泽慌忙摆手。
“各位，我还敢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做了一定准备的，听我说两句如何？”
蓝冰的生长速度延缓了。
“说。”
传功长老吐出一个字。
“来青元宗这么多年，我肯定想到过有暴露的一天，肯定得留点后手才是啊。”
沈泽笑盈盈地说。
“什么后手？”
掌门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玉灵峰全体弟子的性命。”
沈泽笑着说出自己的筹码。
“换我安全离开青元宗，如何？”
掌门闻言，真气化掌，自上而下拍向沈泽。
沈泽所站的地方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手掌印。
但沈泽丝毫没有受伤，依旧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
“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虚张声势，前提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猜错的代价。”
三人都沉默了——他们确实不能拿一个峰的弟子去赌。
“沈泽，你还真是混蛋中的混蛋。”李十元咬牙切齿地说。
“别这样说我嘛，就算是我，也是会受伤的。”沈泽微笑着回应。
“我答……”掌门有些艰难地开口了。
“等下！”
李十元及时打断了掌门。
好不容易捉住沈泽，不能这么轻易让他逃掉，必须让他爆出点信息。
“我有个条件！”
沈泽看着李十元。
“你有资格谈条件吗？”
“那加上老夫的资格。”传功长老在一边出声了。
沈泽看看李十元，再看看传功长老，妥协了。
“行吧，什么条件？”
“三个问题。”李十元伸出三根手指。
“回答我三个问题。”
“因为我也不相信你，所以你可以说谎，但不能不回答。”
沈泽想了一下。
“可以，而且我尽量保证我不说谎。”
“第一个问题。”
李十元伸出第一根手指。
“为什么要杀我？”
沈泽似乎早就料到般，迅速做出了回答：
“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具有威胁性。”
“为什么？”
沈泽伸手指着李十元的身体。
“因为你的灵根太多了。”
“拥有如此庞大数量的灵根本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你居然还成功地炼气了。”
“你知道灵根可以将灵气转化为真气吧？但真气是无法转化成灵气的。同时，这个世界灵气的总量是不变的。”
“修士只能使用灵气修炼，现在，出现了一个拥有千万灵根的人，会发生什么？”
“你会把大量的灵气转化为你的真气，如此一来，灵气会迅速减少。”
“理论成立，但是有很大的漏洞。”李十元迅速抓住了重点：
“就算如你所说，我修炼需要用更多的灵气，但就算除掉我，还是会有修士修炼，灵气还是会源源不断地转化成真气，总有一天，灵气还是会枯竭啊。”
“聪明。”沈泽赞许地说。“所以你很重要，但又不那么重要。我离开也是因为我该离开了，杀你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只不过失败了。”
沈泽并没有正面回答李十元的问题，但李十元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
“这应该是你要问我的第二个问题。”沈泽打断了李十元。
“我的来历。”
说完，沈泽轻笑一下。
“我来自一个组织，我们致力于解决灵气流失的问题，每个人不受约束不问手段，只为了这个世界的大义。”
“我们想让灵气流失停止，让这个世界的衰亡停止，让修仙界的腐朽停止。”
沈泽向着殿内的三人行礼。
“［立秋］沈泽，代表〖凪〗，向各位道友问好。”
立秋？凪？
三人都听出来，这似乎是个组织。
且不论沈泽所说的“大义”是真是假，但他所说的“不论手段不受约束”足以证明这是个危险至极的组织。
而且看起来沈泽似乎对这个组织信念感颇深，这无疑又加深了这个组织的危险性。
李十元在心里使劲记下了这个组织。
“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在宗门招新里屠杀淘汰者？”
嗯？
沈泽显然没想到李十元最后居然是问这个。
“这个嘛……”
沈泽思考了一下，随后对李十元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就当我是顺手帮同事个忙吧。”
李十元看着沈泽那张脸，差点抑制不住揍他一拳的冲动。
“你真该碎尸万段。”
“诅咒的话就免了。”沈泽摆摆手。
“问题问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见三人谁也没有回话，沈泽自顾自地走到冻着自己的冰块面前，伸手一拍，将整块的蓝冰拍成碎块。
“哎呀，出来了。”
“在冰里，能看，能听，却不能动，当真有意思啊。”
从冰里出来的那个沈泽哈哈大笑。
“事已至此，沈泽就告辞了。”两个沈泽一同朝三人行礼，神色形态一模一样，随后，二人便扬长而去。
三人谁都没有言语。
沈泽前脚刚走，掌门立即召集众长老与各内门弟子，把玉灵峰里里外外检查个遍。
不仅如此，还为每一个玉灵峰的弟子都做了全身检查。
检查一遍下来，只有一处地下室最为可疑。
里面有一个奇怪的阵法，还有一具不知名的骸骨。
阵法不知有何用处，骸骨也不知是属于何人。
掌门将阵法彻底摧毁后，用法术将这个地下室彻底掩埋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掌门对所有峰上从长老到弟子，从峰顶到峰底，开始了为期十几天的整顿检查。
其中以掌门为首的云钧峰以身作则，第一个把自家山头翻了个底朝天。
这些都是后话了。
沈泽逃走的那天，洛落和唐焱平安归来，三人备好果汁和食物，又回到裂隙，和通天树一起开了场不大不小的庆功宴。
一路走来，虽然有不少曲折和辛酸，但看着眼前的伙伴，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一晚，无人知晓的裂隙底，不算强烈的灯光亮了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