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的高跟鞋踩在研究所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全玻璃结构的建筑内部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走廊呈螺旋状向下延伸，墙壁内嵌着发光的水晶导管，淡蓝色液体在其中缓缓流动。
“精灵族的技术？”她饶有兴趣地问道，目光追随着导管中流动的光点，这在外界是难得一见的，谁让莫家跟精灵们关系好呢。
莫等闲走在前面，黑色西装在冷光下泛着金属质感：“柳小姐好眼力，这些导管里流动的是经过处理的精灵圣泉，能维持高阶实验体的能量需求。”
转过第三个弯道，他们来到一扇生物识别门前，莫等闲将手掌按在扫描区，虹膜识别器同时亮起红光。
权限确认，欢迎回来。机械女声响起，厚重的金属门向两侧滑开。
扑面而来的冷气带着淡淡的草药香，眼前的景象即使以柳依依的阅历也不禁屏息——数十个透明舱体排列在宽敞的实验室内，每个舱体中都悬浮着一个人形生物，他们身上连接着导管，蓝色数据流与绿色魔法光晕在皮肤表面交织流动。
“欢迎来到新人类计划的摇篮。”
莫等闲张开手臂，声音里满是热忱：“这里每一个都是突破人类极限的尝试。”
柳依依缓步走向最近的一个舱体，里面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当她的影子落在舱体上时，那具躯体突然睁开了眼睛，虹膜是耀眼的淡金色，看着有着些许的眼熟。
“反应速度是普通人的三倍，肌肉密度达到运动员水平，免疫系统能抵御已知98%的病原体。”
莫等闲敲了敲舱体，介绍道：“不过，这只是最基础的尝试，没有多大意义，因为不论如何，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充其量算是强壮一些的普通人。”
“批量生产的超级人？”她转身面对莫等闲，询问道：“他们有着自己的思维？像白治平那样。”
莫等闲轻笑：“说实话，我也并不清楚，因为这些最普通的耗材我从来没有关心过。”
他引导柳依依走向中央控制台：“这些是基础型号，真正有趣的在下面。”
控制台屏幕显示着整个研究所的立体结构图，柳依依注意到地下三层有个被特殊标记的区域。
电梯下行时，莫等闲突然问道：“这世界上有野心的人不在少数，柳小姐知道为什么选择你作为合作伙伴吗？”
柳依依看着电梯数字跳动：“因为我父亲，因为残月。”
都是次要，是因为你的眼光。莫等闲笑道：“你主导收购鹰国基因编辑公司时，我就注意到你敏锐嗅觉，只不过，之前考虑到你的年纪尚轻，现在看来，英雄不仅不问出路，还不能看岁数。”
电梯停在地下三层，门开的瞬间，柳依依闻到了更浓郁的精灵圣泉气息，这一层的舱体只有七个，但每个都浸泡在翡翠色的液体中。
“加入了浓缩圣泉的进阶版本。”莫等闲走向最中央的舱体：“目前成功率只有0.003%，但成品堪称完美。”
舱体中的身影让柳依依瞳孔微缩，那是个黑发青年，修长的身躯在水中微微浮动，胸口心脏的部位有道已经愈合的伤疤。
“白修齐？”她脱口而出。
莫等闲神情不变：“看得出来，你们很熟悉。”
柳依依立刻恢复镇定：“同学一场，怎么会陌生。”
莫等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白治平你也见过了，不过，相较于他，白治平其实算不上什么。”
他按下控制键，舱体中的“白修齐”突然睁开眼睛，暖橘色瞳孔直勾勾的注视着柳依依。
柳依依感到一阵不适，那个“白修齐”的眼神太过空洞，与她认识的本尊截然不同，却是长着同样的一张脸。
虽然白修齐总是被吐槽成人机，但是柳依依知道，他只是看着平静，这种平静是刻意维系的，他似乎很关心他们，却又保持着克制的距离。
“为什么要克隆特定个体？”她问道：“从零开始创造不是更可控吗？”
“优秀的基因值得传承，基因对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因素，所谓龙生龙，凤生凤。”
莫等闲看向了旁边的另外一个舱体，里面存在的是另外一个，只是他的培育还在幼年期，不然柳依依也一定能认得出来，那个人是安池林。
柳依依突然明白了莫等闲的计划——他不仅要创造新人类，还要保留最优秀的基因特质，这个想法既令人震撼又毛骨悚然。
“地下五层有什么？”她又问道。
莫等闲摇头：“还在建设中，是下一代项目的场地。”他转向柳依依：“现在，谈谈合作？我需要残月的支持来加快推进。”
柳依依环视实验室，大脑飞速运转，这项技术确实前景广阔，但伦理风险同样巨大，再加上还有着莫等闲这个危险的人，她需要确保主动权。
“51%控股权。”她突然说道。
莫等闲眯起眼睛，但笑容不变，说道：“胃口不小。”
他不怕胃口大，就怕没胃口。
让柳依依来到这里本就是担着不小的风险，因为他没办法将她灭口，谁知道柳江城在她身上留了多少后手，真把柳剑圣请来，十个他都不够看的。
“我不仅提供渠道，还负责所有法律风险和一些关系。”柳依依直视对方：“更重要的是，我能让这项技术看起来像普通的基因治疗研究。”
莫等闲摇了摇头，直接报了自己的底线：“45%，我能给的最多，我的前期投入是巨大的。”
若是他们两人扯皮，扯个数天都是正常的，莫等闲只想尽快敲定这件事。
柳依依不假思索应下：“成交，但我有个条件，停止克隆特定个体。
莫等闲愣了下，这小姑娘完全是在这里等着他，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初：“可以讨论，不过，有些基因实在太过优秀……”他的视线飘向安池林的克隆体。
“不是可以讨论……”柳依依看着“白修齐”，神情冷漠道：“是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