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方的话，宫妙妙皱了一下鼻子，脑子有些蒙，有些模模糊糊，这感觉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说不准。好像是……‘懂了，但还不会用’。
“他的利益是啥？”宫妙妙好奇道。
赵凌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丹水洞天之主。”
……
……
天渊阁倒塌的废墟几乎堆满了半座永旭坊，十位元婴修士面色惨白地站在废墟上，看着七皇子的尸身目瞪口呆。
“死了？七皇子死了？化神真君败了？！”
“凰天帝的帝印……苏念温竟然有可能是天帝陛下的人？！天帝陛下为何如此信任他？此人到底是何人？”
这样的惊呼声在场间不断响起。
谢文渊等人呼吸急促，抬头看向将尸身送过来的枭半江：“枭少主，真是苏念温杀了殿下？”
枭半江背着身，面色阴沉：“不错，正是苏念温！他还派皇甫冉把七皇子的尸身送了下来，羞辱我等。”
砰！
顾寒江将背上的大剑插在地上，恨声道：“好个苏念温，贼子！该死！”
顾寒江身上的银甲泛着光，心中恨极。对方不只杀了七皇子，而且还用帝印重伤了他父亲顾西川！
谢文渊和葛忠、程南平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顿时有些茫然。
他们几人原本是枭家的将领。
投靠到古之德那边，唯对方的命是从，这下古之德一死，情况就有些复杂难办了。
鹿台必定会派遣新的皇子或皇女之类的过来镇守丹水洞天，到时候他们这些旧臣，对方接不接纳就是一个问题，即便是对方接纳了，怕是自己的地位也会低人一等。
枭家也回不去。
届时，地位一落，怕是修仙资粮会下降个好几等！
谢文渊面色苍白，深深吐出口气。
丹水洞天的灵脉基本都是枭家的，大荒落各座大陆上的灵脉也都是有主的，即便投靠一方强势的宗门或皇朝，怕也是要给人家当马前卒的，说不得哪天就莫名其妙陨落了。
百年前好不容易投入枭家，有了枭家当靠山，结果鹿台来了，好在家主识实务，没有跟鹿台开战，否则即便是他这样的元婴，说不得都死在江雪落的拳下了。
昨天刚为了活命，又投了古之德当靠山，没想到转眼间靠山就倒了……谢文渊看着七皇子倒在地面上的脑袋，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诸位。”
枭半江拱了一下手，语气低沉道：“诸位之前都是归七皇子统属，即便是铁鹞营的谢文渊将军和葛忠将军，还有破甲卫的顾寒江将军和程南平将军，各位最早都是我父统属，后我父觉察七皇子雄才大略，便将二营统一交予了七皇子。”
不是你们背叛枭家投靠了古之德，而是我们枭家主动交出去的，你们不是叛徒……朝众元婴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后，枭半江抬起头，诚恳道：“如今枭家堡群龙无首，需要有人站出来，统属二营追杀九幽狱逃犯、追杀苏念温、以及追杀青木号、海狼号这几家星海寇，还需要给陛下禀告丹水洞天发生的事……半江之才自然远不如七皇子，但形势危急……不知，诸位可信得过半江？”
枭半江微微躬着腰。
“呃……”
听懂对方意思，众人顿时一滞。
“自然信得过！”葛忠立刻上前，躬身一拜，声如洪钟，“少主言重了！我老葛本就是枭家人，如今七皇子既殁，自然是少主做主！少主有令，葛忠必从！”
嘭！葛忠猛地抱拳。
又他娘比老葛慢了一步……谢文渊心中暗骂，也上前学着对方，诚心诚意，文绉绉地给枭半江表了番忠心。
其他元婴心中顿时轻呼了口气，少主不计前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顿时纷纷表了忠心。
接下来，枭半江便先给众人分发了比平常高三倍的修仙资粮，说是要安将士们的心……众人心中大定。
而后。
他游刃有余地命谢文渊带着三位元婴去追苏念温和妙妙殿下——只缀在贼人星舟身后，不允许直接冲突……谢文渊松了口气，对上皇甫冉，他心里确实是有点发怵的，更何况，谁知道那个苏念温有没有第二道帝印？不用打就好。
枭半江沉吟了下后，派葛忠带着铁鹞营余部去抓捕九幽狱的逃犯，格杀勿论。
派程南平去追上靖武司的江雪落，一面跟她传递七皇子的消息，一面要跟靖武司一起，追杀星海寇。
又派许光年带着另一处的金丹将领们，开始枭家堡的恢复工作。
最后，枭半江拿出了一份宝药，极有人情味地送给了顾寒江，要他去神凰那边的星道，照顾重伤的顾西川真君，这份宝药是枭思思真君留下的，即便对化神真君来说，也极其珍贵难得，顾寒江眼眶一热，当即下跪拜谢，枭半江一看，顿时也单膝跪地，扶起对方，这一跪一扶，二人隔阂尽去。
……
……
行商星舟如离弦的箭，不断破开空气前行。
深褐色甲板前方，宫妙妙看着赵凌侧脸的下颌线，声音婉转动听：“但就算枭半江能收服那些元婴和金丹，等到鹿台新的皇子或是什么封疆大吏一来，这些元婴不就又倒戈了吗？这有什么用？”
赵凌看着头顶上飞速后退的云层，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吐出口气：“这就要看另一颗钉子，我亲爱的李长风先生了。”
“李长风跳下星舟后，会去跟他老师和他的师兄师姐联系，把古之德弄丢天道碎片的事，在鹿台朝堂打成大罪，古之德已死，翻不了供，且丢失天道碎片是事实，不容辩驳……然后，他们会把枭半江也打成大罪……”
嗯？？？
宫妙妙顿时一愣，前半段她还觉得是高招，后半句顿时让她懵了。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为啥？为啥把枭半江也打成大罪啊？不应该抬成大功吗？”
赵凌眯着眼睛笑了笑：“古之德死了……事情性质就变了。不管古之德到底是不是鹿台那位陛下杀的。但那位陛下肯定是很没面子的，毕竟是他儿子，就算再不亲，也是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