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院的灵兰草开得正盛，淡紫色的花瓣沾着晨露，顺着竹架爬满了半面墙。叶夕瑶把新画的两张预警符仔细叠好，放进齐磊编的灵草符囊里——一张自己挂着，另一张塞进苏婉清手里，“你昨天说要去后山采静心花，带着这个，好歹能提前有个准备。”
苏婉清捏着符囊晃了晃，里面的符纸轻轻撞着布壁，发出细碎的声响，“还是你画的这个灵，上次我娘给我的那张，连青狼走到跟前才亮呢。”她把符囊系在腰间，又帮叶夕瑶理了理发间的珍珠簪，“对了，齐磊说药植园的甜灵果熟了，采完花咱们去找他，摘几个尝尝？”
小白蹲在竹篮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叶夕瑶手里的灵草，尾巴尖时不时扫过篮子边缘——自从上次遇过青狼，它出门总爱蹲在竹篮里，像个小小的“守护神”，这会儿见叶夕瑶往篮子里装空瓷瓶，立刻用爪子扒了扒她的手腕，像是在催“快出发”。
后山的晨雾还没散尽，带着点湿凉的水汽。小丫头踩着青石板路往前走，腰间的预警符囊安安静静的，只有灵兰草的清香顺着风飘过来。苏婉清走在旁边，手里拿着小铲子，时不时停下来挖两株刚冒头的清灵草，“你说这预警符，除了妖兽，会不会对别的东西有反应？比如……迷路的外门弟子？”
话音刚落，叶夕瑶腰间的符囊突然轻轻一颤！不是灵鸟飞过的那种微亮，而是符纸贴着布囊发烫，透出淡淡的红光，像有颗小火星在里面跳。“它亮了！”叶夕瑶赶紧按住符囊，心跳瞬间快了几拍——上次画成时，灵鸟飞过只泛青光，这会儿的红光明显急得多。
苏婉清也紧张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小铲子，“是不是有妖兽？可没听到动静啊。”小白从竹篮里探出头，鼻子飞快地动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耳朵贴在脑袋上，显然是感知到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敢往前走。叶夕瑶盯着符囊里跳动的红光，忽然想起姜长老说的“危险越近，符光越急”，刚想拉着苏婉清往回走，符囊里的红光突然暗了下去，像被什么东西掐灭的火苗，连带着那点烫意都消失了。
“不亮了？”苏婉清愣了愣，凑过去看符囊，“是误报吗？”
小白却没放松，依旧警惕地盯着前方的浓雾，尾巴绷得笔直。叶夕瑶捏着符囊，指尖还能感觉到残留的微烫——这不是误报，刚才那股急烈的红光，分明是在示警。可为什么突然又停了？
“要不……咱们先去找齐磊？”苏婉清的声音有点发虚，“药植园离这儿近，人多些也安全。”
叶夕瑶点点头，刚转身要走，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浓雾里闪过个黑影——不是青狼那种灰扑扑的颜色，是纯黑的，像团没形状的墨，贴着地面飞快地掠过去，瞬间就钻进了旁边的灵草丛，连草叶都没怎么晃动。
“你看到了吗？”叶夕瑶拽住苏婉清的衣袖，声音有点发颤。
苏婉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被晨雾打湿的灵草，哪有什么黑影？“是不是雾太浓看花眼了？”她拍了拍叶夕瑶的手背，“快走吧，齐磊肯定在药植园等着呢。”
往药植园走的路上，叶夕瑶总觉得背后发凉，忍不住频频回头。腰间的预警符再也没亮过，可刚才那抹黑影和急烈的红光，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圈圈不安的涟漪。小白从竹篮里跳出来，跟在她脚边，时不时对着浓雾低吼两声，像是在驱赶什么。
远远看到药植园的竹篱笆时，齐磊正蹲在门口的石墩上啃灵果，看到她们过来，立刻挥挥手，“你们可算来了！甜灵果刚摘的，还带着露水呢！”他手里捧着个竹筛，里面的甜灵果红彤彤的，像颗颗小灯笼。
叶夕瑶把刚才预警符示警的事说给齐磊听，还没提那个黑影，齐磊的脸色就变了，“红光？我娘说过，预警符发红光，是遇到了带魔气的东西！比青狼厉害多了！”他往她们身后看了看，压低声音，“最近后山不太平，前几天有外门弟子说看到过黑影，长老们正查呢。”
“魔气？”叶夕瑶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上次遇青狼时，体内冒出来的那股沉黑气息，指尖突然有点发凉，“什么样的东西会带魔气？”
“不清楚，”齐磊摇摇头，把竹筛里的甜灵果往她们手里塞，“我娘只说魔气邪性，遇到了别硬碰。你们刚才没追过去吧？”
苏婉清赶紧摇头，“没敢往前走，那黑影跑得太快了，雾又大，没看清是什么。”
叶夕瑶捏着手里的甜灵果，果皮的凉意顺着指尖传过来，却压不下心里的慌。她摸了摸腰间的预警符囊，符纸安安静静的，可她总觉得，刚才那抹黑影没走远，说不定就在哪片浓雾里，盯着她们的动静。
“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吧？”苏婉清看着越来越浓的雾，有点害怕，“静心花明天再采也一样，安全要紧。”
齐磊也点头，“我送你们回云溪院，正好我娘让我给张嬷嬷带了些新晒的灵草。”
往回走的路上，齐磊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根粗树枝，时不时拨开路边的灵草。叶夕瑶和苏婉清走在中间，小白寸步不离地跟着叶夕瑶，尾巴始终绷着。晨雾渐渐散了些，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点，可叶夕瑶总觉得那些光点里，藏着没散去的黑影。
快到云溪院时，叶夕瑶腰间的预警符突然又亮了一下——这次不是红光，是极淡的青光，闪了闪就灭了。小白对着院墙外的竹林叫了两声，声音里带着点警惕。
“怎么了？”齐磊停下脚步，握紧了手里的树枝。
叶夕瑶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灵鸟飞过去了。”可她心里清楚，刚才那青光，比平时灵鸟飞过的动静要沉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院墙外停了一下，又悄悄离开了。
回到云溪院，张嬷嬷正站在门口张望，看到她们回来，赶紧迎上来，“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刚看到姜长老往这边走，像是有话要跟你说呢。”
话音刚落，就见姜云逸长老从灵兰草架后走出来，手里拿着片黑紫色的草叶，脸色比平时沉些，“夕瑶，你今早去后山，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叶夕瑶心里一紧，刚要开口，就看到长老手里的草叶——边缘泛着焦黑，像是被什么邪异的气息灼过，和她上次炼丹时烧糊的药渣颜色有点像，却更暗沉，带着点说不出的腥气。
“长老，这是……”
姜长老捏着草叶，指尖泛出微光，“这是在后山灵溪边捡到的，沾了点魔气。你那预警符，今天有没有反应？”
叶夕瑶看着那片黑紫色的草叶，突然想起刚才闪过的黑影，还有预警符急烈的红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符囊，轻声说：“亮过……是红光，还烫了一下。”
姜长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盯着灵兰草架的方向，低声道：“看来真的闯进来了。你别怕，最近别单独去后山，预警符随时带在身上，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找我。”
风从竹林里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吹得灵兰草的花瓣轻轻晃动。叶夕瑶捏着手里没吃完的甜灵果，忽然觉得那点甜味有点发涩。她看着姜长老凝重的神色，又想起齐磊说的“带魔气的东西”，心里那点不安像潮水似的漫上来——那抹黑影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山？还有自己体内那股沉黑的气息，和这魔气，会不会有关系？
小白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软乎乎的呜咽。叶夕瑶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预警符囊——不管那黑影是什么，至少她有预警符，有朋友，还有姜长老在，总能找到应对的法子。只是那片黑紫色的草叶，和预警符急烈的红光，像个小小的谜团，在她心里打了个结，等着被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