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主控区一片繁忙却有序的景象。巨大的悬浮光屏上,快乐星球的立体防御网络和攻击序列图谱缓缓旋转,数据流如同金色的瀑布不断刷新。笨笨和聪聪在处理日常维护指令,金属外壳反射着冷白色的灯光。
艾克和艾雪已经重新投入全职工作。此刻,艾阳和艾月正并排躺在实验室角落一张特制的、带有透明防护罩和恒温调节功能的婴儿床椅里,睡得香甜。阳宝和月宝安静地立在旁边,光学传感器柔和地闪烁着,进行着无微不至的看护。而多星和多辰则被送去了隔壁专门的儿童娱乐区,由更擅长幼儿互动的育儿机器人看管,免得打扰大人们工作。
艾克站在主控台前,眉头紧锁。屏幕上,一组来自星系边缘哨站的异常能量波动数据正在疯狂跳动,规律诡异,难以解析,防御系统因此发出了数次低级预警,虽未构成实质威胁,却极大地牵扯了他的精力,带来一种持续不断的、磨人的压力。他已经高强度工作了近三个小时,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旁边的艾雪也在处理对应的数据协分析,同样神情专注,但眼底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倦色。产后恢复期叠加重返工作岗位的压力,让她也感到有些精力不济。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艾克。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越来越浓的紧绷感,像一根被逐渐拉紧的弦。
突然,艾克操作仪器的手指猛地停顿了一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闭了闭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一种难以压抑的焦躁和……渴望。他需要解压。现在就需要。那异常波动的数据像魔音穿脑,让他神经末梢都在尖叫。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艾雪,眼神直白而迫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艾雪对上他的目光,瞬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也正感到一种莫名的虚软和心浮气躁,渴望能埋首在他怀里,呼吸他那令人安心的气息,获取一点支撑和宁静。那是比任何能量补充剂都更有效的慰藉。
两人视线交汇,无需任何言语,瞬间达成了共识。
艾克率先动作,他一把抓住艾雪的手腕,声音低哑:“这边。”他拉着她,快步走向自己实验室区域旁边一个用来临时存放备用仪器和进行小型私密测试的隔间。隔间由一道厚重的、可以完全隔绝声音和视线的深蓝色防护帘遮挡着。
唰啦一声,艾克利落地拉上了帘子,将内外彻底隔绝开来。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仪器待机时发出的微弱幽蓝光芒,以及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紧迫感和强烈的需求支配了他们。几乎没有过渡,艾克便将艾雪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他急切地低下头,寻找那份能让他瞬间平静下来的源泉。艾雪也几乎是同时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像缺氧的人渴望空气般,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清冽又令人无比安心的独特气息。
狭小的空间里,很快响起了压抑的、细微的声响。混合着急促的呼吸、衣物窸窣,以及一种……类似幼兽急切啜饮般的、稳定而持续的细微吮吸声。两人都沉浸在了为彼此提供、也从彼此身上汲取急需的安慰和能量的过程中,暂时忘却了帘子外的整个世界。
就在这片隐秘的宁静与依赖持续发酵时——
“艾克?艾雪?”多面体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你们在哪?第三象限的能量波动峰值有点奇怪,过来一起看……嗯?”他的声音在主控区停下,显然没看到人。
“奇怪,刚才还在呢。”冰柠檬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是不是去育儿区看孩子了?”
两人的脚步声在实验室里走动了一下,似乎查看了一下婴儿床椅(阳宝和月宝的传感器亮起,但并未发出警报)。
“没有啊,孩子睡着呢。”多面体嘀咕着,“艾克的控制台还亮着……人去哪了?”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向了艾克实验室的区域。
“诶?这帘子怎么拉上了?”多面体疑惑的声音就在帘外响起,“艾克?你在里面做测试吗?怎么没记录?”
话音落下,帘子外安静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的安静,让帘子内那被空间放大、无法完全隔绝的、细微却独特的吮吸声和压抑的喘息声,清晰地传了出去。
帘外的多面体和冰柠檬瞬间僵住了。
多面体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凝神细听,再到骤然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后的极度震惊和尴尬,最后整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冰柠檬更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瞬间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多面体手忙脚乱地扶住。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了同样的惊骇、窘迫和一种快要爆炸的尴尬!
“呃!那个……!”多面体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结结巴巴地朝着帘子方向喊了一句,也顾不上什么能量波动峰值了,“我、我们什么都没听见!你们……你们忙!打扰了!!!”
说完,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拉着同样魂飞魄散、脸红得像熟透果子的冰柠檬,转身就跑!脚步又急又乱,活像背后有星际怪兽在追!
两人一口气冲出艾克的实验室区域,穿过主控区,直到跑回多面体自己的地盘,才扶着金属墙壁,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红潮未退,心脏砰砰狂跳,仿佛刚进行了一场极限逃生。
喘了好几口气,多面体才抬起头,看向同样满脸通红、惊魂未定的冰柠檬。寂静在两人之间弥漫了足足五秒钟。
然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多面体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他直接滑坐在地上,捶着地板,笑得浑身抽搐,眼泪狂飙,“我的天!我的老天爷!哈哈哈哈!他们!他们居然在实验室!在帘子后面!就!就那样?!哈哈哈哈!”
冰柠檬也绷不住了,跟着笑得瘫软在墙边,捂着笑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哎哟喂……要死了要死了……哈哈哈……被我们撞破了!艾克他……他居然……哈哈哈……还有艾雪……天啊!”
多面体一边笑一边捶地:“我就说!我就说老四他忍不住!这才上班多久?!哈哈哈!压力大?压力大就要这样‘解压’吗?!哈哈哈哈!这简直是……简直是快乐星球首席科学家的‘独家减压秘技’!旷古烁今!哈哈哈!”
冰柠檬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断断续续地说:“还、还‘你们忙’!哈哈哈……忙什么啊!天啊……幸亏跑得快……不然要是帘子突然拉开……我这辈子都不敢直视他们俩了!哈哈哈!”
多面体笑得直抽气:“这下实锤了!绝对实锤了!什么特制牛奶!就是……就是……哈哈哈!”他笑得说不出那个词,“这老四!简直绝了!四弟妹也是……真就由着他胡来!实验室啊!我的天!”
笑了好半天,两人才勉强缓过劲。多面体揉着笑痛的腮帮子,摇着头,脸上满是叹为观止的表情:“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古人诚不欺我!一个是真的敢喂……另一个也是真的敢喝……还挑地方!哈哈哈!”
冰柠檬也终于顺过气,脸颊还红扑扑的,嗔怪地拍了多面体一下:“你还笑!不过……说实话,”她顿了顿,忍不住又笑起来,“他们俩这样……虽然有点……那啥,但也挺……嗯,挺好的。”她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词。
“好!当然好!”多面体从地上爬起来,还在嘿嘿直笑,“就是下次‘解压’最好挑个更隔音的地方!不然再被撞见,比如被笨笨那大嘴巴看见……哈哈哈,那乐子可就大了!”
两人又是一阵低笑,互相搀扶着,决定今天下午尽量远离艾克的实验室区域,以免双方碰面,尴尬致死。
而那道深蓝色的防护帘后面,艾克和艾雪早已停下了所有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屏息听着外面兄嫂惊慌失措的逃跑声和隐约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爆笑声……
艾雪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艾克怀里,羞得无地自容,手指用力掐着他的胳膊。
艾克搂着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子,耳根却红得彻底。
完了。
这下,是彻底暴露了。
首席科学家的威严,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