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初十的南京城，风刮得比头天更狠，卷着雪沫子往人领子里钻，冻得人连哈气都带着白霜。
这时候城里的局势早成了烂摊子——国军主力从下关渡江后，大部分散兵要么躲进难民区，要么往紫金山方向逃，只有零星几支队伍还在跟鬼子硬拼。
日军那边，第6师团谷寿夫部正往城西扫荡，第16师团则贴着城南城墙清剿，他们拿着“剿匪令”，连带着老百姓一起杀，城西北的挹江门一带，已经堆了不少百姓的尸体。
龙魂特战队守着的这片老城区，成了城里少有的“安全岛”，可这安全，全是靠弟兄们的命拼出来的。
“队长！鬼子骑兵离着不到一里地了！那俩穿黑衣服的在前面窜，跟兔子似的快！”周星从房顶上滑下来，棉帽檐上全是雪。
他拽了拽冻硬的棉裤，“我瞅着骑兵得有八十多匹，马背上还驮着歪把子机枪，来势挺凶！”
林峰正蹲在钟楼底下，跟王虎摆弄新兑换的巴祖卡。
那铁筒子泛着冷光，王虎正试着装火箭弹，手指冻得不听使唤，得哈口气搓搓才能动。
“知道了。”林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李勇，你还守钟楼，优先打那几个黑衣特战队的，别让他们摸清咱们的火力点；
王虎，你带着俩弟兄，扛着巴祖卡去北边的破粮站，鬼子骑兵肯定从那边冲过来，等他们进了射程就打，先废了带头的几匹马；
陈刚，你把马克沁架在街对面的二楼，骑兵冲过来就扫马腿，别让他们近身；
李连长，你带收编的弟兄守两侧巷口，用汤姆逊封路，别让鬼子绕后！”
“得嘞！”几个人齐声应着，转身就往各自岗位跑。
赵雅正蹲在地道口给伤兵换药，听见部署声，赶紧把药箱背起来，走到林峰身边：“我跟你去街面，万一有弟兄受伤，我能及时救。”
林峰看了她一眼，赵雅的棉手套磨破了个洞，露出的手指冻得通红，可眼神亮得很，没半分怯意。
“行，跟紧我，别往前冲。”他从兜里掏出个新兑换的暖手宝——是系统里顺带换的小物件，塞到赵雅手里，“捂着手，别冻僵了。”
赵雅攥着暖手宝，心里很热乎，跟着林峰往街对面跑。
刚躲到断墙后，就听见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雪地里的震动都能传到脚底下。
“来了！”王虎的声音从粮站方向传来。
林峰探出头一看，八十多匹马踩着雪冲过来，马背上的鬼子穿着黄呢子军装，手里端着步枪，最前面两匹马上，正是那几个穿黑衣服的樱花特战队侦查员
——他们腰里别着短刀，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往这边瞅。
“砰！”李勇的狙击枪先响了。
一颗子弹直奔左边那个黑衣人的脑袋，可那家伙反应快得离谱，猛地往马背上一趴，子弹擦着他的帽檐飞了过去。
“妈的，没打着！”李勇咬了咬牙，又补了一枪，这次打向马腿——黑马吃痛，嘶鸣一声栽倒，那黑衣人滚到雪地里，爬起来就往旁边的巷子窜。
就在这时，王虎的巴祖卡响了！
“轰隆”一声，火箭弹拖着烟直奔最前面的骑兵小队，正砸在马群中间。
两匹马可着了道，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马背上的鬼子飞出去老远，摔在雪地里没了动静。
“好样的！”陈刚的马克沁紧跟着开火，“突突突”的枪声震得窗户纸都颤。
子弹扫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冲在前面的几匹战马应声倒地，剩下的骑兵慌了神，想掉头往回跑。
“别让他们跑了！”林峰拿着汤姆逊，对着马群扫了一梭子。
收编的王小二也举着新换的三八式，跟着喊：“弟兄们，冲啊！”
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跟着往上冲，汤姆逊的枪声此起彼伏，鬼子骑兵被打得七零八落。
赵雅蹲在断墙后，眼睛紧紧盯着战场。
看见有个鬼子从马背上摔下来，举着刺刀想偷袭王虎，她想都没想，捡起旁边地上的一支冲锋枪——是之前缴获的歪把子，她之前跟着李勇学过怎么用。
她把枪架在断墙上，对准那鬼子的后背，扣下扳机。“哒哒哒”几声，鬼子应声倒地。
王虎听见枪响，回头一看，正好看见赵雅放下枪的样子，忍不住喊：“赵医生，好枪法！”
赵雅脸一红，赶紧低下头给刚抬过来的伤兵包扎。
那伤兵是收编的警察，腿上被流弹擦了个口子，疼得直咧嘴，可看见赵雅，还是笑着说：“赵医生，俺没事，还能再杀俩鬼子！”
战斗没持续多久，八十多骑兵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几匹没人管的战马在雪地里打转。
陈刚扛着马克沁从二楼下来，脸上沾着雪，笑得合不拢嘴：“林队，这马克沁就是厉害！一梭子下去，马腿全断，鬼子连跑都没处跑！”
李勇也从钟楼上跳下来，手里攥着狙击枪，眉头却皱着：“那俩黑衣侦查兵跑了，往东边去了，肯定是回鬼子据点报信。”
林峰心里一沉，走到被打死的鬼子骑兵身边，翻了翻他的口袋——掏出个小本子，上面画着简易地图，标着他们现在的位置，旁边还写着“午后调坦克支援”。
“坏了。”他把本子递给李连长，“鬼子要调坦克来，咱们的巴祖卡虽然能打装甲车，可对付坦克不一定管用。”
刘栓这时候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刚清点完的物资单，脸冻得通红：“林队，刚才一仗没费多少弹药，就是巴祖卡用了三发火箭弹，汤姆逊子弹消耗了两箱。
不过……”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有三个弟兄受伤，都是收编的，赵小姐已经给他们包扎好了。”
赵雅走过来，接过话头：“伤得不重，就是流了点血，用了新兑换的血浆，已经稳住了。”
她看了眼林峰手里的本子，“鬼子调坦克？那咱们得赶紧准备，比如埋点反装甲地雷，或者多兑几具巴祖卡。”
林峰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不是马蹄声，是更沉的震动，像是……坦克履带碾地的声音！
周星脸色发白地从东边跑回来：“林队！东边路口……来了六辆鬼子坦克！后面还跟着不少步兵，最少有一个中队！那俩黑衣侦察兵就在坦克旁边！”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刚才打骑兵靠的是新武器突袭，可面对坦克，巴祖卡能不能顶住还难说；更别说后面还有一个中队的步兵，要是被他们围上来，地道里的老百姓就危险了。
林峰攥紧了手里的汤姆逊，盯着东边的方向——雪雾里已经能看见坦克的黑影，正一点点往这边挪。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弟兄们喊：“都别慌！坦克再厉害也有弱点！王虎，你再扛两具巴祖卡去粮站；陈刚，马克沁架回二楼，盯着步兵；李勇，你找机会打坦克的了望口！”
可他心里清楚，这一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难打。
鬼子的坦克就在眼前，樱花特战队的大部队说不定也在后面，他们手里的新武器，真能挡住这波攻势吗？
地道里的小花和孩子们，能安全躲过这一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