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断腕计划’样品性能测试通过率 98%！”
研发中心二楼的实验室里，小李举着平板电脑，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围着测试台的几人瞬间沸腾，老王狠狠拍了下陈默的肩膀，连素来沉稳的林小鹿都弯了嘴角。苏念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参数，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 这半个月，团队熬了无数个通宵，改了十七版方案，连吃饭都捧着图纸，总算没白费功夫。
可这喜悦连三分钟都没撑住。
“轰隆 ——！”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突然从楼下传来，像是惊雷劈在了凌云研发中心的地基上。紧接着，浓烈的黑烟从一楼样品库的方向滚滚涌出，橘红色的火光舔着窗户，转眼就窜上了二楼的外墙。
“不好！是样品库！”
陈默的脸色瞬间煞白，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睛瞪得通红，几乎是嘶吼出声：“里面有咱们的核心材料样品！还有电机数据的物理备份！那是‘断腕计划’的根！没了那些，咱们半个月的活全白干了！”
“救火！先救人！”
苏念的声音比陈默更急，她一把抓过墙角的防火毯，连实验室的白大褂都没脱，转身就往楼梯口冲。高温顺着楼梯往上爬，刚到一楼走廊口，一股热浪就迎面扑来，像是打开了烧红的熔炉门，带着塑料燃烧的刺鼻味，呛得人直咳嗽。
“念姐！不能硬冲！” 老王拎着两个防毒面具追上来，伸手拉住她，“烟里有毒，温度太高，普通防火毯扛不住！”
走廊里的消防喷淋系统已经启动，可水流碰到高温瞬间就化成了白雾，非但没灭火，反而让视线更模糊。远处传来员工的尖叫，林小鹿已经带着后勤的人冲了过来，一边组织疏散，一边对着手机喊：“119 吗？凌云科技园研发中心一楼失火！有人员可能被困！地址是……”
“园区保安来了！” 小李指着走廊尽头，几个穿保安服的人扛着灭火器跑过来，可刚到火场边缘，灭火器的喷嘴刚喷出粉末，就被热浪卷得歪了方向。保安队长急得满头大汗，对着苏念喊：“苏总！不行啊！里面温度最少有五六百度，有毒气，普通消防设备根本进不去！再等消防车来，里面的东西怕是全烧没了！”
“等不起！” 苏念攥紧了拳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 样品库的金属柜虽然防火，但里面的纸质资料和部分低熔点样品撑不了半小时，更别说那个存着所有原始数据的 “磐石” 硬盘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领口的通讯器大喊：“小张！启动苍穹消防机！就是上次高原救援改装的那几架！”
通讯器里很快传来小张的应答声：“收到念姐！无人机已出库，三分钟内到！”
不过两分钟，几声轻微的 “嗡鸣” 从上空传来。苏念抬头，就看见四架银灰色的无人机冲破烟雾，稳稳悬停在样品库的上空。这几架无人机是凌云去年专门为高原救援研发的，后来又做了耐高温改装，机身裹着一层特制的陶瓷装甲，腹部还加装了高压凝胶喷射装置 —— 当初改的时候没人想到，会用在自己公司的火场上。
“图谱系统！快！” 苏念又喊，她戴上战术目镜，目镜里瞬间亮起蓝色的网格，像一张无形的蛛网，穿透浓烟，将火场的内部结构一点点勾勒出来。红色的光点代表高温核心区，黄色的光点标注着结构薄弱点，而在样品库的最深处，一个绿色的小方块格外显眼 —— 那是金属柜的位置！
“念姐，火场三维模型已构建！” 图谱操作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金属柜周围温度 620 度，柜门有变形风险！建议优先对金属柜区域喷射凝胶，降温隔热！”
“按方案来！无人机群，锁定金属柜，分批次喷射！”
苏念话音刚落，四架无人机就动了。它们呈菱形编队，朝着样品库的窗户飞去，机身的陶瓷装甲在火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像是披了层铠甲的战士。第一架无人机率先俯冲，腹部的喷嘴喷出蓝白色的凝胶，凝胶碰到高温瞬间膨胀，像一层厚厚的冰壳，牢牢贴在了金属柜周围的墙壁上。
“嗤 ——！”
凝胶汽化的声音刺耳，目镜里的红色光点瞬间暗了下去，金属柜区域的温度飞速下降，从 620 度降到了 300 度，再到 200 度……
“温度可控了！念姐，窗口期最多五分钟！” 小张的声音带着急促。
“老王，跟我上！” 苏念抓起防毒面具戴上，将防火毯裹在身上，老王也赶紧照做，两人一前一后，弯腰冲进了浓烟里。走廊里的燃烧物不时掉落，砸在地上发出 “噼啪” 的声响，苏念的手背不小心蹭到门框，一阵刺痛传来 —— 那门框已经被烧得滚烫，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可她没时间管这些，眼里只有目镜里那个绿色的小方块。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视线模糊得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点光亮，每走一步都像在踩地雷，生怕脚下踩到燃烧的电线，或是头顶掉下来东西。
“快到了！” 老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已经摸到了金属柜。苏念赶过去，就看见金属柜的柜门已经被烧得变了形，缝隙里冒着黑烟。老王从怀里掏出撬棍，咬着牙往柜门缝里塞，撬棍的金属部分被烫得烫手，他的手都在抖，却没松开分毫。
“再加把劲！” 苏念也伸手，帮着老王一起撬。两人的力气加在一起，“咔哒” 一声脆响，变形的柜门终于被撬开了。
柜子里一片狼藉 —— 大部分纸质资料已经焦黑碳化，一碰就碎，几盒低熔点的样品也熔成了液体，顺着柜子的缝隙往下流。苏念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可下一秒，她的眼睛亮了 —— 在柜子的最底层，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被特殊的防火棉裹着，盒子上的指示灯还在一闪一闪，亮得像颗星星！
那是 “磐石” 硬盘！是他们所有核心数据的离线备份，里面存着 “断腕计划” 的研发图纸、图谱系统的底层逻辑、自研电池和电机的初期测试数据…… 那是凌云的命！
“找到了！在这！” 老王激动得声音都在颤，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金属盒子，塞进自己怀里的防火背包里，拉上拉链，紧紧抱在胸前，像是抱着稀世珍宝。
“撤！” 苏念拉了老王一把，两人转身就往外面冲。可刚走两步，头顶突然传来 “嘎吱” 的声响 —— 是天花板！刚才的爆炸震松了承重结构，再加上高温灼烧，天花板的石膏板已经被烧酥了，正往下掉碎屑。
“小心！”
苏念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突然从侧面扑过来，狠狠将她和老王撞开。两人摔在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就听见 “轰隆” 一声巨响 —— 一大块燃烧的石膏板重重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都震了一下。
“陈默！”
苏念看清了来人，是陈默！他的手臂被石膏板上的火星烫到了，袖子烧破了一个洞，露出的皮肤红得像煮熟的虾，还起了几个水泡，看着都疼。可他没管自己的伤口，反而先伸手拉苏念和老王：“没事吧？快出去！这里要塌了！”
“你的手！” 苏念看着他的伤口，心里一阵发紧。
“没事，小伤。” 陈默摆了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里的焦急骗不了人，“硬盘拿到了吗？拿到了就快撤！”
三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火场。外面的同事早就等着了，看到他们出来，赶紧围上来，有人递水，有人拿烫伤膏，林小鹿也跑过来，手里拿着急救包，看着陈默的伤口，眼圈都红了：“赶紧处理一下，都起泡了，再晚就该感染了！”
消防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色的消防车呼啸而至，水柱朝着火场喷去，浓烟渐渐被压了下去。老王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防火背包，拿出那个黑色的金属盒子，举起来给大家看：“保住了！‘磐石’硬盘保住了！咱们的核心数据没丢！”
周围的人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刚才的紧张和恐惧好像都被这欢呼声冲散了。苏念看着那个金属盒子，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只要数据还在，“断腕计划” 就能继续，凌云就还有希望。
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小李突然脸色惨白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空的金属盒子，声音抖得像筛糠：“念姐！王哥！不…… 不好了！硬盘…… 硬盘没了！盒子是空的！”
“你说什么？”
苏念的脑子 “嗡” 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重锤砸了一下。她一把夺过小李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 ——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防火棉，还有硬盘被取走后留下的凹槽。刚才还让大家欢呼的 “希望”，转眼就成了泡影。
“不可能！” 老王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抢过盒子，翻来覆去地看，“我明明亲手把硬盘放进去的！从样品库出来到现在，背包一直抱在我怀里，没人碰过！怎么会没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嘶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绝望。周围的欢呼声瞬间消失了，空气像被冻住了一样，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空盒子，脸上写满了震惊。
苏念的手紧紧攥着盒子，指节都泛了白。她看着老王，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 老王不可能说谎，他对这些数据的重视，比谁都甚；可硬盘也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唯一的可能就是…… 有人趁乱把硬盘拿走了。
是刚才疏散的员工？还是…… 团队内部的人？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此刻在苏念的脑子里格外清晰。她还没从硬盘失踪的打击中缓过来，林小鹿就拿着手机，脸色凝重地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念姐，刚收到消息，腾达那边通过猎头，联系了咱们几个核心研发骨干。”
腾达？凌云的竞争对手，最近一直在跟凌云抢同一个项目。苏念皱了皱眉：“他们开了什么条件？”
“三倍年薪，外加公司期权，” 林小鹿的声音更低了，“而且他们很会打心理战，知道咱们团队最近压力大，还提到了‘不会让人才受委屈’。尤其是…… 陈默。”
苏念的目光瞬间投向了正在处理伤口的陈默。林小鹿接着说：“猎头跟陈默的联系记录我看了，他们提了陈默之前在凌云的事 —— 就是他去年那个电机方案被压下来，还被老领导排挤的事。腾达说，只要陈默过去，不仅给高薪，还让他当研发部主管，全权负责新项目。”
苏念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陈默刚才在火场里救了她和老王，是所有人眼里的英雄；可现在，硬盘失踪了，腾达又偏偏挖他，还拿他过去的委屈说事 ——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看着陈默，陈默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正好和她对视。他的眼神很疲惫，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可眼神里没有慌乱，反而很坦荡。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对着苏念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处理伤口，火光在他脸上明灭不定，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周围的人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都低着头，没人说话。小李攥着拳头，小声嘀咕：“不会是陈默哥吧？他那么需要机会……”
“别乱说！” 老王瞪了小李一眼，可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不确定，“陈默不是那样的人…… 可硬盘到底去哪了？”
就在这时，图谱操作员突然大喊起来：“念姐！你们快来看！图谱系统捕捉到了一段奇怪的信号！”
苏念赶紧走过去，看向图谱的显示屏。屏幕上，一个微弱的绿色光点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操作员指着那个光点消失的位置，说：“刚才火场混乱的时候，老王哥抱着背包被人撞了一下，就在那个瞬间，系统捕捉到了这段信号！不是咱们公司的内部网络，是加密信号，用的是一种很罕见的加密协议，我刚才试着破解了一下，没成功，但查到了信号的 Ip 地址……”
操作员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Ip 地址指向东南亚，而且…… 这个加密协议的特征，跟之前咱们查到的境外势力‘灰雀’的特征，有 80% 的相似度！”
“灰雀？”
苏念的瞳孔猛地一缩。“灰雀” 是业内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境外势力，专门针对国内的高科技企业，窃取核心技术。之前有两家做芯片的公司，就是因为核心数据被 “灰雀” 偷走，最后破产了。
他们怎么会盯上凌云？怎么会知道今天样品库失火？又怎么能精准地在混乱中把硬盘拿走？
难道火场里的 “意外”，根本不是意外？难道团队里，真的有 “灰雀” 的人？
苏念看着眼前的空盒子，又看了看远处沉默的陈默，再想到腾达的挖角，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硬盘没了，核心数据可能落入境外势力手里；团队里有内鬼，还不知道是谁；竞争对手又在背后挖人…… 凌云好像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前面是看不到底的黑暗。
可她看着周围的人 —— 老王还在盯着空盒子，眼里满是不甘；小李攥着拳头，眼里带着愤怒；林小鹿虽然脸色发白，但还是在整理疏散名单…… 他们都没放弃。
苏念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不管是谁拿走了硬盘，不管背后是‘灰雀’还是谁，”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坚定，“‘断腕计划’不能停，硬盘必须找回来！从现在起，所有人提高警惕，排查内部人员，同时联系警方，追查‘灰雀’的线索！咱们凌云的人，从来不怕输 —— 只要人在，就没有翻不了的局！”
火光还在远处燃烧，可苏念的眼里，却重新燃起了火苗。这场浴火考验，到底谁是真金，谁是朽木，很快就会有答案。而那个藏在暗处的 “灰雀”，还有那个神秘的偷硬盘的人，她迟早会把他们揪出来！